医学若缺乏必要的人文关怀就会失去应有的人性温度。人文关怀能力对提升医疗服务质量至关重要，医学生作为未来的医疗工作者，需加强对其人文关怀能力的培养[1-2]。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教育部发布的《医学人文关怀提升行动方案（2024—2027年）》[3]中强调医学人文关怀培养应当贯穿医学生培养全过程和医务人员职业全周期。因此，培养医学生的人文关怀能力不仅是提升医疗服务整体效能的关键所在，对于实现医疗行业的可持续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是指医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对医院或学校关怀氛围的感知和认同，可影响医学生关怀知识的学习、态度及能力[4]。有研究指出，医学生对组织关怀氛围的感知水平越高，人文关怀能力越强[5]。支持性沟通是一种通过人际沟通解决现有问题并保持交流者之间积极人际关系的沟通方式，也是人文关怀能力的具体实践，与医学生的人文关怀能力密切相关[6]。本研究旨在探讨医学本科生在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人文关怀能力和支持性沟通能力的现状，并分析三者之间的关系，为提升医学生支持性沟通能力、人文关怀能力提出策略建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2024年9月至10月选取四川大学华西临床医学院的医学本科生作为研究对象。根据Kendall样本量粗略计算方法：样本量应为变量数的5～10倍，本研究共纳入78个变量，考虑20%的无效问卷，经计算样本量至少需要468例[7]。纳入标准：①年龄≥18岁；②研究对象知情同意。排除标准：因客观原因无法参与。本研究发放586份问卷，回收574份，有效回收率为97.95%。本研究已获得四川大学伦理委员会的批准[2025年审（1182）号]。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自行编制，包括性别、年龄、年级、专业、与父亲的关系、与母亲的关系、是否有过住院经历、家庭所在地，共8个条目。

1.2.2 关怀特征量表（caring characteristics scale，CAS）该量表由Nyberg[8]于1990年设计，用以测量医学生人文关怀能力。量表含3个维度，即尊重他人需求（10个条目）、相信他人潜能（5个条目）、关怀的实践技能与管理能力（5个条目），共20个条目，以Likert 1～5分5级评分制，分数越高说明关怀行为特征越明显。该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954。

1.2.3 支持性沟通量表（supportive communicative scale，SCS）该量表由佟新格[9]汉化编制，用以测量医学生支持性沟通能力。量表包括辅导与咨询、提供有效负面反馈、支持性态度3个维度，共20个条目，以Likert 1～5分5级评分制，分数越高则支持性沟通能力越强。该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743。

1.2.4 组织关怀氛围量表（organizational climate for caring questionnaire，OCCQ）该量表由陈瑜[5]汉化编制，以评估医学生所在组织的关怀氛围程度。量表含典范、对话、证实3个维度，共30个条目，以Likert 1～6分6级评分制，得分越高则组织关怀氛围越好。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17。

1.3 资料收集方法

征得研究对象知情同意后，向被调查者说明本次调查的目的、方法及注意事项，采用问卷星平台编辑、发放问卷。采用统一指导语指导调查对象填写问卷，每个IP地址允许填写一次。问卷回收后由研究者对数据进行质量控制，剔除不符合纳入标准、规律性作答、极端数据的无效问卷，双人核对后提取资料纳入数据库。

1.4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7.0和AMOS 28.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在模型拟合过程中，应用最大似然法对构建的方程模型进行拟合评估[10-11]。计数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进行统计描述；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两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相关关系，验证三者是否具备建立中介效应模型的关系。采用AMOS 28.0软件，以人文关怀能力为因变量（Y），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为自变量（X），支持性沟通为中介变量（M）建立模型，采用Bootstrap法及SPSS软件的Process V4.0插件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设置重复取样5 000次，置信区间为95%。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医学本科生的社会人口特征

574名医学生来自大一至大四年级，平均年龄（19.86±1.31）岁，CAS得分为（76.78±13.25）分，其中女419名（73.00%），男155名（27.00%）。专业来源包括护理、医学检验技术、超声技术等9个专业；229名（39.90%）同学有住院经历；372名（64.81%）名同学与父亲关系很融洽；456名（79.44%）同学与母亲关系很融洽。其中不同年级、与父亲的关系、与母亲的关系的医学本科生的CAS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574名不同特征医学本科生的CAS评分比较（分，）

注CAS：关怀特征量表。

2.2 各个量表得分情况

574名医学本科生CAS得分为（76.78±13.25）分，SCS得分为（75.43±11.06）分，OCCQ得分为（142.22±22.50）分。各维度得分见表2。

表2 量表得分情况（n=574）

注CAS：关怀特征量表；SCS：支持沟通量表；OCCQ：组织关怀氛围量表。

2.3 共同方法偏差

利用SPSS软件中的Harman单因素检验检测数据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旋转性因子分析可见：所有条目共提取9个公因子，均＞1，且第1个公因子对总变量的解释率为36.83%（＜40%），提示本研究无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2.4 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医学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支持性沟通能力均呈正相关（r=0.509、0.598，P＜0.01），支持性沟通与人文关怀能力呈正相关（r=0.713，P＜0.01）。

2.5 支持性沟通能力在医学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之间的中介效应

将医学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总分作为自变量，人文关怀能力总分作为因变量，支持性沟通能力作为中介变量，采用AMOS 28.0软件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见图1。除了χ2/df值略高外，模型的其他指标均得到较好的拟合，说明模型比较理想（见表3）。本研究结果的χ2/df值略高可能与样本量略大有关。模型显示，组织关怀氛围对支持性沟通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β=0.36，P＜0.01），支持性沟通对人文关怀能力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β=2.63，P＜0.01），支持性沟通在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之间起中介作用，其中效应值为0.36×2.63=0.947，总效应值为0.947+0.12=1.067，中介效应占88.75%。根据Bootstrap检验结果，95%置信区间不包含0，提示直接效应（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人文关怀能力）、间接效应（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支持性沟通-人文关怀能力）均成立。见表4。

图1 医学生支持性沟通在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之间的中介模型

表3 医学生支持性沟通在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之间的中介模型

注χ2/df：卡方自由度比；RMSEA：均方根误差近似；GFI：拟合优度指数；AGFI：调整拟合优度指数；NFI：规范拟合指数；IFI：增值拟合指数；TLI：Tucker-Lewis指数；RFI：相对拟合指数。

表4 支持性沟通在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3 讨论

3.1 医学本科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支持性沟通能力、人文关怀能力现状

本研究中医学本科生OCCQ总得分为（142.22±22.50）分，总得分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略高于李姗姗等测得的（141.06±20.54）分，对话及典范维度也略高于李珊珊测得的（4.64±0.71）分及（4.93±0.77）分[12]。相较于李姗姗的研究对象，本研究中的研究对象多为非实习年级，在校时间长，与同龄人共同生活、学习及交流，且校园中有更多活动机会促进同学们建立良好的关系，更容易收获到关怀，因此对感知到的关怀体验更多[13]。

本研究中医学本科生SCS得分为（75.43±11.06）分。总得分高于周晴[14]测得991名临床本科生的支持性沟通（50.43±7.11）分，辅导与咨询、提供有效负面反馈及支持性态度维度得分也均高于其研究结果。由于人类大脑半球间的连接存在性别差异，女性在语言表达方面更加擅长，能够更有效地与患者沟通[15]。本研究中女性的医学生占比为73.00%，高于周晴的研究对象中女性学生60.54%的占比，这可能是本研究支持性沟通得分高于周晴结果的原因。

本研究中医学本科生CAS得分为（76.78±13.25）分，总得分处于中等水平，低于汪宇昕等[16]对712名儿科护士的人文关怀（85.78±12.14）分。究其原因可能与本研究中对象年龄偏小及女性占比较少有关。研究表明，女性更易拥有较高的人文关怀能力[17-18]。汪宇昕的研究对象中女性占98.9%，而本研究中女性仅占73.0%，此外汪宇昕的研究对象年龄以26～30岁为主，而本研究对象为医学本科生，平均年龄仅19.86岁，因此无论从工作经历还是家庭经历，本研究对象的人文关怀能力得分低于汪宇昕的研究。此外，在本研究中，关怀实践技能与管理能力维度得分最低，这可能与本研究中非实习年级占比高有关，非实习年级的同学因缺乏实践经验，在面对复杂的临床情景和管理任务时，可能无法较好地将关怀理念与实际操作结合[19]。因此，未来医学教育课程设计中应加强对关怀实践技能与管理能力的培训，帮助学生更好地将理论知识转化为实际操作能力。

3.2 医学本科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支持性沟通能力、人文关怀能力之间的关系

本研究显示，医学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水平越高，其人文关怀能力越高，与李姗姗等[12]对732名本科护理实习生的调查结果相似。在学习过程中，学校及医院所营造的良好关怀氛围使医学生感受到教师对自己及患者等的关怀，医学生耳濡目染，模仿教师的关怀行为，从而提高其关怀能力[20]。

医学生良好的沟通能力能够使患者感到被尊重和理解，有利于和谐医患关系的构建，这种良好的关系促进了医学生人文关怀的实践。此外，强大的沟通技巧使医护人员能够更准确地传达信息，减少误解，提升患者对治疗过程的参与度和合作意愿。因此，沟通能力的提高直接促进了人文关怀能力的提升，两者相辅相成，共同提升医疗服务质量[21]。

医学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水平越高，其支持性沟通能力越强，这与王晶晶等[22]对55名本科护理实习生的调查结果相似。在教学过程中，老师所营造出的良好的关怀氛围能够增强医学生沟通的热情。医学生在主动沟通的过程中，通过不断的收获来自组织的正反馈，能够逐步提升其支持性沟通能力[22]。

3.3 医学本科生的支持性沟通能力在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间起中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支持性沟通不仅对人文关怀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还可以作为组织关怀氛围影响人文关怀的中介变量，中介效应占比为88.75%。究其原因，组织关怀氛围由良好的典范、对话及对学生的证实构成，学校及医院的老师展现出来对患者、家属及同事的关怀，对医学生起到榜样的作用，从而激发学生将这种关怀行为内化，并应用到日常学习生活中去，提高其人文关怀能力[5，23]。Lai等[24]研究认为受到来自组织的关心与支持后，医学生更愿意将关心和爱反馈给他人，从而显著影响个体的人文关怀能力。身处关怀氛围较为浓厚组织中的医学生，会接收到更多的鼓励与支持的语言，有助于帮助他们将这些语言应用于人文关怀实践中，从而提高自己的人文关怀能力[25]。

人文关怀能力包括尊重他人需求、相信他人潜能及关怀的实践技能与管理能力。这些行为的表现均需要医学生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通过有效的沟通，医学生可以更好地倾听患者的诉求，给予患者情感上的支持，从而提升患者的就医体验，因此有效的沟通是人文关怀实践的保证，是医学生在临床实践中不可或缺的核心能力[26]。综上所述，本研究明确了支持性沟通能力在医学生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之间的中介作用，为医学教育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和实践指导。研究结果提示医学教育者需重视对医学生沟通能力的训练，为其人文关怀能力的发展奠定基础。同时还应注重人文关怀氛围的建设，提高对学生的关爱，鼓励学生分享自己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困难与快乐，让学生感受和理解关爱的意义，从而逐步形成人文关怀的意识与能力。

4 小结

医学本科生的感知组织关怀氛围、支持性沟通能力及人文关怀能力处于中等水平，仍有提升空间。医学生因年级差异、照顾患病亲属经历和与母亲关系而有着不同水平的人文关怀能力。支持性沟通能力在医学本科生的感知组织关怀氛围与人文关怀能力间起中介作用。本研究目前仅限于单一中心，且专注于医学本科生群体。为进一步验证和拓展发现，未来的工作可以扩展调查范围，实施多中心研究。这样的方法将有助于增强研究结果的普遍性和适用性。此外，研究对象的范围也可以扩展到包括医护人员在内的更广泛群体，这将有助于确认研究结果在不同环境中的稳定性和可靠性。通过这些措施，可以更全面地理解支持性沟通在医学教育和临床实践中的应用和影响。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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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ability on medical undergraduate students’ 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e atmosphere and humanistic care ability

LI Jialu1 REN Jianhua2 GUO Honggxia1▲

1.West China School of Nursing,Sichuan University West China Hospital,Sichuan University,Sichuan Province,Chengdu 610041,China;2.West China Second Hospital,Sichuan University,Sichuan Province,Chengdu 610041,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understand the current status of medical undergraduates’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e atmosphere,supportive communication,and humanistic care ability,and to explore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between medical undergraduates’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e atmosphere and humanistic care ability.Methods Convenience sampling was used.From September to October 2024,a caring characteristics scale,supportive communicatve scale,organizational climate for caring questinmaire,and a self-designed general information questionnaire were used to conduct a survey among medical undergraduates at West China School of Medicine,Sichuan University.SPSS 27.0 and AMOS 28.0 softwares were used to construct and verify the mediating effect model.Results A total of 574 valid questionnaires were collected,with a valid recovery rate of 97.95%.There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humanistic care abilities of medical students of different ages and those with different relationships with their fathers and mothers (P＜0.05).The scores for humanistic care were (76.78±13.25) points,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were (75.43±11.06) points,and the 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ing climate were (142.22±22.50) points.There wa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ing climate and humanistic care and 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abilities among medical students (r=0.509,0.598,P ＜0.01),and between 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abilities and care abilities (r=0.713,P＜0.01).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abilities played a significant mediating role in the impact of the 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ing climate on humanistic care abilities,with a mediation effect value of 0.947,accounting for 88.75% of the total effect value.Conclusion Medical undergraduates’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e atmosphere,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ability,and humanistic care ability are all at a moderate level.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ability mediates the pathway through which the perception of organizational care atmosphere affects caring ability.Medical educators should strengthen the establishment of an organizational care atmosphere while also enhancing the training of medical students’supportive communication abilities to improve their humanistic care abilities.

[Key words] Organizational caring atmosphere;Supportive communication;Humanistic care ability;Mediating effect

[中图分类号] R64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25）08（b）-0062-06

DOI：10.20047/j.issn1673-7210.2025.23.11

▲通讯作者

（收稿日期：2025-03-03）

（修回日期：2025-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