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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带息肉是常见的声带良性病变之一，是在一侧或双侧声带游离缘出现基底较宽的梭形息肉样变[1]。声带息肉多因长期用声过度或不当、咽喉反流等因素引起，临床主要表现为声音嘶哑，可伴有发声疲劳、咽部异物感、呼吸困难等[2-3]。目前西医多采用手术切除，但可能对声韧带造成一定损伤，出现声带粘连、喉头水肿、舌头损伤等并发症，部分患者预后不佳[4]。中医将声带息肉归为“慢喉瘖”范畴，认为与气滞、痰凝、血瘀等有关，治疗上多从调理脏腑功能、理气化痰散瘀入手[5]。浊邪害清理论源于《温热论》，指痰湿、瘀血、热毒等浊阴之邪上犯清窍，导致耳目鼻咽喉等五官功能失调。该理论在干眼、耳鸣、鼻窦炎等眼耳鼻的五官疾病中得到广泛论述，但在喉科疾病中却缺乏相关分析[6-8]。

徐春英教授，主任医师，中西医结合博士，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研究生导师，师从首都国医名师李淑良教授。徐教授长期从事中医及中西医结合治疗声带息肉、声带小结等相关喉科疾病的临床及基础研究，临床运用浊邪害清理论指导辨证论治声带息肉的效果甚佳，现将其经验总结如下，以期为声带息肉的临床治疗提供参考。

1 基于浊邪害清认识声带息肉的病因病机

叶天士《温热论》曰：“湿与温合，蒸郁而蒙蔽于上，清窍为之壅塞，浊邪害清也。”首次提出浊邪害清的理论。《临证指南医案》曰：“头为诸阳之首，耳目口鼻皆系清空之窍。”指出叶天士认识的“清”指头面清窍，对应头、耳、目、口、鼻[9-10]。浊邪原指温热夹湿。浊邪害清原义是指温热之邪兼夹湿邪阻塞头面清窍，从而致病的病理过程。随着后世医学的发展，“清”在中医学中不仅指“头面清窍”，而且可解释为清态，即脉道清纯通利，清灵无扰的正常状态[11]。“浊”广泛地发展概括为一类不清明的致病物质属性，无特定的物质所指，可理解为痰浊、脂浊、瘀浊、膏浊、血浊、浊毒等[12]。徐教授认为，声带属“清”，息肉类“浊”。声带居于喉内，喉属“清窍”，声带亦属“清窍”。声带通过振动产生声音，是“清态”之音得以发出的基础。息肉非人体固有之物，而是因病理变化而生的异常组织。浊邪侵袭人体，与卫气相争，导致气血运行不畅，气机郁滞，津液输布失常，进而形成痰浊、瘀血等病理产物。浊邪凝聚于局部，日久形成息肉。浊邪害清理论与声带息肉的病因病机高度适配。徐教授提出“气虚浊生-肝郁上逆-痰瘀成形”的声带息肉病理演变规律。

1.1 发病之基：肺脾气虚，浊邪内生

徐教授认为，肺脾气虚可致宗气不足，亦可致痰浊内生，因此“浊音”与“浊物”并现，为声带息肉的发生和发展奠定基础。咽喉的声带与肺、脾二脏的功能密切相关。《诸病源候论》言：“咽喉者，脾胃之候也，肺之门户也。”喉接气道，为肺之气机出入之要道，可谓肺脏“门户”；咽连食管，为水谷入中焦之所过，水谷化精微亦上荣咽喉，可谓中焦“外候”。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与肺吸入的自然清气可相合，生成宗气。宗气是发声的始动力，其充足与否直接关系到声音的正常表现。《读医随笔·气血精神论》言：“凡呼吸、语言、声音，以及肢体运动，筋力强弱者，宗气之功用也。”宗气贯注心肺，推动呼吸和气血运行，维持声音的洪亮与清晰。宗气耗损，声带失于濡养，出现声嘶之症，可谓“浊音”。肺脾气虚，除之生“浊音”，亦可生“浊物”。肺主皮毛，肺气虚，浊气易从口鼻或皮毛侵袭肺脏，肺气失宣，咽喉不利，声带受损；肺主行水，肺气亏虚则水液不行，内聚成痰；外浊入里裹挟内生之痰浊，阻塞喉窍气机。脾主肌肉，干祖望认为“室带属脾”，除却室带，披裂、环后隙皆为所属，脾气虚水谷精微输布不均，咽喉不荣，声带无力；脾主运化，为气血生化之源，脾气虚损则水谷精微运化失常，痰浊内生；咽喉不荣，痰浊更易结聚。《医学入门·卷三》言：“痰湿内生，阻滞气机，结于咽喉，则为喉痹。”声带息肉患者中，声带痰湿之浊停聚尤为显著。研究显示，声带过度振动可形成局部缺氧，促使声带间质内水液积聚，为声带息肉形成的特点之一[13]。赵凤等[14]认为，缺氧状态与中医理论“气虚”状态相契合。因此徐教授认为声带息肉的形成符合中医“气虚浊生”的病机特点，即肺脾气虚、浊邪内生之意。

1.2 促病之因：肝气郁滞，中浊上蒙

徐教授认为，肺脾气虚导致肝气郁滞，浊气循肝经上行，中焦痰热上蒙咽喉，内外合邪壅塞声门，从而促使声带息肉的发展。肺气不足，肃降无力，肺金对肝木的制约作用减弱，肝木过亢；脾气虚，肝失所养，疏泄功能失常，易导致肝气郁结，脾升清无力，中焦气机壅滞，亦影响肝气的疏泄。《景岳全书》言：“喑哑之病……有气逆之闭，肝滞强也。”声音嘶哑与肝气郁滞、气机上逆密切相关。肝主疏泄，调畅气机，若肝气郁滞，郁而化火，火性炎上，加之肝主升发，两性相合，更易上行，灼伤咽喉，影响声带功能，出现声音嘶哑。《灵枢·经脉》言：“肝足厥阴之脉……循喉咙之后，上入颃颡。”肝经循行经过咽喉，肝气郁结或肝火上炎上行时，浊气常循经上行，过咽喉影响其功能，从而产生病变。肝主疏泄，不仅调畅气机，而且协脾运化水谷，升发清阳，并协胃之浊阴通降。于脾气本虚之基，中焦湿热内生，火逆之气挟携中焦痰热上逆，随气机运行，停留在肝经循行所过之咽喉、声带等处，形成“中浊上蒙”之病机。喉窍本因肺脾气虚，浊邪停聚，中焦内蕴之痰热上蒙声门清窍，合声门内结之痰浊，内外合邪，壅塞声门，无促使无形之浊加速化生有形之浊，发为慢喉瘖。肝郁气滞，木郁携中焦痰浊上蒙，发为作酸，为咽喉反流的主要症状之一[15]。咽喉反流近年来被认为是声带息肉的重要诱因，可刺激咽部使声带黏膜上皮损伤，促使声带息肉的形成。徐教授认为其病理过程与中医肝气郁滞、中浊上蒙病机发展相似。

1.3 病成之实：痰瘀交阻，息肉乃成

徐教授强调痰瘀交阻是声带息肉的实质，脾胃气虚与肝郁气滞导致痰浊内生，久则兼瘀，痰瘀互结于声带，形成息肉。如张锡纯所言：“痰瘀同源，皆因气滞。”痰浊与瘀浊的形成同源，共生共存。血液与津液均依赖气的推动，方能运行不息。若气虚或气滞，则津液、血液运行失调，津停为痰，血停为瘀。痰浊滞于经络，阻碍血行，血行不畅则瘀血内生；瘀血阻滞气机，又进一步加重痰浊的形成。两者互为因果，相互化生，终致痰瘀互结。痰浊日久则瘀成，脾胃气虚及肝郁气滞是其主要病机。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若脾胃虚弱，运化失职，则水湿内停，聚而为痰；肝主疏泄，若肝气郁滞，气机不畅，则津液输布失常，进一步加重痰浊结聚。《医学入门》云：“痰瘀结于喉，声嘶哑。”痰浊先成，久而兼瘀，结于咽喉，发为喉瘖。痰浊为阴邪，其性黏滞，易结聚成形；瘀血亦为阴邪，其性凝滞，易阻滞气血。两者均属阴邪，易相互凝结交阻，导致咽喉病变，表现为声音嘶哑、咽喉堵塞感等症。痰瘀二浊，互相胶着，相互凝结，缠绵日久，附着于声带，逐渐形成息肉。现代研究显示，声带息肉组织病理学特征主要为水肿、血管增多及纤维蛋白沉积[16]。水肿、纤维蛋白沉积似痰浊结聚在局部，血管增多及红细胞渗出与瘀浊相似。徐教授指出声带息肉的微观组织特点与中医痰瘀交阻的病机高度吻合。

2 基于浊邪害清探讨声带息肉的治法用药

2.1 补益肺脾，化浊以促精微荣养声门

徐教授认为，治疗声带息肉应以健脾益气为主，辅以补肺化痰、补脾益肺、燥湿化痰以消除痰浊，恢复肺脾功能。《石室秘录》曰：“治肺，正治甚难，当转治以脾，脾气有养，则土自生金。”补益肺脾之气，应以补益脾气为主；脾为肺之母，补益脾气可达到补益肺气的目的，即为培土生金之意。肺脾气虚中，当以脾气虚为发病之本，脾虚气血生化无源，肺气难求。吴彩达等[17]认为，治疗慢喉瘖应从脾论治。针对声带息肉患者，肺脾气之不足常兼痰浊，因以补脾气为主，益肺气为辅，兼以化痰。临证常选用党参、黄芪、白术、山药等以健脾益气，一方面助脾胃恢复运化水谷之功，水谷精气充盈，宗气生成有源；另一方面即培土生金之意，补益脾土，使肺金渐充，达肺脾共调之效。多选用百合、麦冬、沙参等滋养肺阴，肺阴充盛则肺气化生有源；多选用半夏、陈皮、苍术等行燥湿化痰之功，使声带结聚的痰浊消散。以上药物，补益肺脾之气，助痰湿之浊运行有力时，兼以燥湿，可祛水湿之浊，使痰浊化生无源，共奏补益肺脾、燥湿化痰之功。徐教授临床常以党参、陈皮为用，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言党参“补气养阴”及“适用于肺脾虚弱、气阴两虚之症”，可补益肺脾之气；《神农本草经》认为陈皮“理气健脾、燥湿化痰”。因此两者合用可补益肺脾之气，助新生之气运行通畅，气机通调，兼助燥湿化痰浊。

闫巧等[18]在胃癌前病变大鼠模型中发现，补益肺脾药物党参能通过调控HIF-1信号通路发挥抗凋亡作用，改善血管内皮细胞缺氧损伤，达到“补气化浊”的功效。上官琨瑶等[19]在脾虚动物模型中发现，白术的多种成分具有显著健脾作用，促进水谷精微的运化，抑制痰湿的生成。陈皮改善静脉微循环，低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加毛细血管抵抗力，减轻组织水肿，从而治疗声带息肉[20]。

2.2 疏肝理气，降浊以助声门屏障稳固

徐教授认为，基于中浊上蒙的病机特点，治疗声带息肉应于补益肺脾的基础上，兼以疏肝理气、清肝降浊、化痰制酸。临证常用柴胡、香附、橘核、枳壳等疏肝理气之品，使肝气调达，脾胃健运，水谷得化，痰浊无由生。然而肝气郁滞，多从热化，故常酌加黄芩、栀子、夏枯草等清泻肝火之品，既可防肝火上炎，又可清化痰热，使咽喉不受熏灼。对肝气上逆之势，常选用旋覆花、半夏等降逆化痰之品，可抑肝气之上逆，助浊气之下行。若浊气携中焦未化水谷上行，症见吐酸、嘈杂，则需配伍海螵蛸、瓦楞子、吴茱萸等制酸止痛之品，使浊气下行，酸水得制。徐教授临床尤重柴胡与黄芩的药对配伍。柴胡疏肝解郁，升举清阳；黄芩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两者相伍，一升一降，一疏一清，既可使肝气调达，又可防肝郁化火。《医宗金鉴》言：“柴胡、黄芩相配，可治肝郁化火、痰热内蕴之咽喉肿痛、声音嘶哑。”对肝郁气滞、痰热内蕴之声带息肉病机，两者相合确有良效。

罗曦等[21]开展的动物实验显示，柴胡中的柴胡皂苷能作用于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和转录激活因子3等关键蛋白靶点，发挥其疏肝解郁功效，缓解声带炎症。雷红玮等[22]研究显示，以柴胡为主药的方剂中，可抑制分泌过多的胃酸，保护胃肠道黏膜，加速胃肠道蠕动，治疗反流性疾病。刘小河等[23]在反流性食管炎大鼠模型中发现，黄芩能增加下食管括约肌压力作用，阻止胃、十二指肠内容物反流到食管而破坏食管黏膜，保护喉部及食管黏膜，改善因反流引起的声带病变。

2.3 因势利导，散浊以复声门内外清明

徐教授指出声带息肉的病理实质是痰瘀互结，治疗上需标本兼顾，在调理肝、脾、肺三脏时，化痰散结、活血祛瘀、利咽开音的治法应贯穿始终。声带息肉形成的关键病机是痰浊、瘀浊日久不祛，二浊交阻，遂而化形为息肉。治疗声带息肉，不仅要注重调理肝、脾、肺三脏的功能，以协化浊，而且需及时采用治标之法，依浊邪之性，祛除浊邪，防治浊邪相互转化，合而恶化，谓之因势利导。《景岳全书》言：“痰凝血瘀，结于咽喉，则为喉喑，治当化痰祛瘀。”在声带息肉患者中因势利导为主以化痰散结法、活血祛瘀法顺从浊邪祛除，再辅以利咽开音法引药势入声门，达恢复声门内外清明之效。临证常使用耿鉴庭先生自拟的二子二石汤加减，二子二石汤原方在临床运用中常不单用，而加用活血化瘀药，以善清痰、瘀二浊，达化痰散结、活血化瘀、利咽开音之效治疗声带息肉。该原方由胖大海、诃子、西月石、海浮石、桔梗、枇杷叶、木蝴蝶、生甘草组成。西月石为硼砂别名，据检索《中华人民共和国临床用药须知》[24]统计发生不良反应/事件案例最多的拔毒化腐生肌类饮片为硼砂201例，占40.85%[25]。徐教授出于长期用药的安全性及医院药材储备的综合考虑，常以浙贝母替之。浙贝母苦寒，善清热化痰、开郁散结。临证加减具体药物多选用桔梗、浙贝母、海浮石等化痰散结；常选用赤芍、红花、三棱、莪术等活血化瘀；多选用胖大海、木蝴蝶、诃子、僵蚕等利咽开音。

汪思齐等[26]在脂多糖诱导巨噬细胞炎症模型中发现，以桔梗为主药的方剂，通过显著抑制NF-κB信号通路的激活，表现抗炎作用，因此能缓解声带息肉患者的痰热症状。莫恭晓等[27]在失血性休克大鼠模型中发现，赤芍中的芍药总苷具有促进微循环的作用，改善声带局部的血液循环，从而促进息肉中瘀浊的吸收。胖大海、木蝴蝶具有护膜生肌，促进损伤黏膜修复的作用[28]。两者能帮助声带受中浊上蒙而损伤黏膜的修复，达到利咽开音之效。

3 验案举隅

患者，男，49岁，2024年9月27日初诊。主诉：声嘶4个月余。患者4个月前因无明显诱因出现声嘶，于北京某三甲医院就诊，喉镜检查示：双侧披裂黏膜充血肿胀，室带黏膜充血，左侧声带息肉样突起，右侧声带对应边缘黏膜粗糙，声门闭合欠佳。诊断为左侧声带息肉。刻下症见：声嘶，用声过度后症状加重，神疲乏力，气短多汗，口臭，纳可，眠浅，夜间易醒，醒后不易再次入睡，二便调，舌暗红苔黄腻、脉弦细。中医诊断：慢喉瘖（肺脾气虚、肝郁热蕴、痰瘀互结）。西医诊断：声带息肉。予二子二石汤加减。处方：胖大海10 g、诃子肉10 g、海浮石10 g、木蝴蝶6 g、白芍15 g、盐橘核10 g、盐荔枝核10 g、牡蛎（先煎）30 g、夏枯草15 g、北柴胡10 g、黄芩片6 g、党参片15 g、陈皮15 g、赤芍10 g、醋莪术6 g、茯苓10 g、法半夏10 g、生姜4 g、生甘草6 g。共14剂，每日1剂，水煎分早晚2次口服，嘱患者缩短用嗓时间，注意声带休息。患者服药14 d后复诊，喉镜示声带息肉消失，声嘶改善明显，予上方加减继续服药月余，随访至2025年1月，声带息肉未见复发，余症均明显减轻。

按语：该案例患者初诊时以声嘶为主症，鼻咽镜检查示左侧声带息肉，符合声带息肉的诊断，中医诊断为慢喉瘖。患者病程4个月，呈现“气虚浊生-肝郁上逆-痰瘀成形”的完整病理链条：患者长期用声耗气，肺脾气虚而宗气不足，津血运行无力，声带失养、水湿不化，聚而成痰浊，瘀浊；肝气郁滞，久而化热，脾虚而中焦水谷难化，肝热之气携中焦未化之腐浊上逆，痰热互结于咽喉，阻滞声门，舌暗红苔黄腻、脉弦细提示痰热内生，肝郁化火；喉镜所见声带息肉及黏膜粗糙，符合“痰瘀互结”之微观辨证。徐教授精准把握浊邪害清核心病机，方用二子二石汤加减。以党参、陈皮补益肺脾治其虚，柴胡、黄芩疏肝降浊断其源，二子二石汤合莪术、赤芍化痰祛瘀治其实，三法有机融合体现“补虚-疏郁-散结”的综合治疗原则。方中以胖大海、诃子肉为君药，胖大海甘寒，能清热利咽、润肺开音；诃子肉酸涩平，可涩肠止泻、敛肺利咽，两者相伍，清润与收敛并用，共奏开音散结之效，直击声嘶主症。海浮石、牡蛎为臣药，海浮石咸寒，能清肺化痰、软坚散结；牡蛎咸寒质重，可平肝潜阳、软坚散结。二药助君药软坚散结，消除声带息肉，且海浮石清化痰热，牡蛎重镇安神，兼顾痰瘀与眠浅之症。木蝴蝶、白芍、盐橘核、盐荔枝核、夏枯草、北柴胡、黄芩片为佐药。木蝴蝶疏肝和胃、利咽开音；白芍养血敛阴、柔肝止痛；盐橘核、盐荔枝核行气散结；夏枯草清肝泻火、散结消肿；北柴胡疏肝解郁；黄芩片清热燥湿、泻火解毒。诸药合用，疏肝清热、行气活血，消除肝郁热蕴、痰瘀互结之病理因素。党参片、陈皮、茯苓、法半夏、生姜、赤芍、醋莪术为佐药，党参健脾益气，陈皮、茯苓、法半夏燥湿化痰、理气和中，生姜温中散寒、和胃止呕，赤芍清热凉血、散瘀止痛，醋莪术破血行气、消积止痛，增强活血化瘀之力，消散声带之瘀滞。生甘草为使药，调和诸药，且能清热解毒、润肺利咽。全方君臣佐使配伍严谨，紧扣肺脾气虚，肝郁热蕴、痰瘀互结之病机，既注重开音散结、化痰祛瘀，又兼顾健脾益气、疏肝清热。

徐教授将患者喉镜所见“声带息肉样突起”与中医“痰瘀互结”病机相对应，将现代医学认定的咽喉反流机制与“肝郁挟浊上逆”理论相印证，且效果经喉镜复查验证，为中医微观辨证提供实践样本。患者职业因素、症状演变与现代医学认识的声带息肉高危因素和病理特征高度吻合，凸显典型性。该案例完整呈现声带息肉从浊邪内生到形质成病的全过程，系统验证浊邪害清理论的临床适用性，对声带息肉痰瘀互结型病变的诊治具有推广价值。

4 小结

声带息肉作为喉科常见病，浊邪害清理论可高度概括其发生和发展过程，并应用指导其治疗。徐教授创新性地提出三部辨证论治体系：顾培土生金以补益肺脾、化浊生津；兼疏肝降逆以调畅气机、阻断浊邪上逆；重以化痰祛瘀，消除有形之邪。治疗上强调：补益肺脾，改善宗气不足与痰浊内生；疏肝降浊以调畅气机，阻断肝郁化火及中焦痰热上逆；把握化痰祛瘀的主线，以消浊散结，促进息肉消退。后附1个典型验案显示，谨守浊邪害清的理论，以化痰散结、活血祛瘀、利咽开音贯穿始终，结合调理肺、脾、肝三脏功能，可显著改善声嘶，并促进息肉吸收，后逐步调整方药，浊邪得祛，声带清明乃复。该理论体系不仅弥补传统喉科中浊邪害清理论的应用空白，而且为声带息肉的中医治疗提供可推广的诊疗思路，凸显中医药在喉科疾病治疗方面的独特优势。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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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机构】	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耳鼻喉科
【分类号】	R276.1
【基金】	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名老中医经验传承研究专项项目（XYZX0101-34）中国中医科学院科技创新工程课题（CI2021A02701）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国中医药人教函〔2012〕149号）。

基于浊邪害清辨证论治声带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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