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中医李果烈基于“体用分治”辨证论治眩晕经验

刘晓宇, 崔琪, 俞新浪, 张家康, 陆艳

【作者机构】 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 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南京中医院脑病科
【分 类 号】 R255.3
【基    金】 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国中医药人教函〔2022〕75号) 江苏省研究生实践创新计划项目(SJCX25_1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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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中医李果烈基于“体用分治”辨证论治眩晕经验

名中医李果烈基于“体用分治”辨证论治眩晕经验

刘晓宇1 崔 琪1 俞新浪1 张家康1 陆 艳2

1.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江苏南京 210001;2.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南京中医院脑病科,江苏南京 210022

[摘要] 眩晕作为临床常见的病症,具有病程长、病机复杂、易反复发作等特点。本文系统梳理李果烈教授运用“体用分治”理论辨证论治眩晕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通过理论溯源阐明“体用分治”的哲学内涵及其在中医临床的转化应用,针对眩晕病程日久,虚实错杂,脏腑“体用”失衡者,总结其“以体为本,以用为标,急则治用,缓则调体”的核心辨证论治思路。结合典型医案分析,归纳出从肝脾肾三脏调“体”、从风火痰瘀治“用”的诊疗体系,总结出“治用四法,调体三要”,并解析其特色方药。

[关键词] “体用”关系;眩晕;李果烈;临床经验

眩晕作为中医临床上的常见病症,其病理机制复杂,病程较长,主要症状表现为个体感知到自身或周围环境的旋转,可伴随耳鸣、恶心、呕吐、眼球震颤等不适症状[1]。眩晕可由多种疾病诱发,发病率随年龄递增呈上升态势,在现代生活节奏越发紧凑的背景下,眩晕相关性疾病的发病率呈现出逐年增加态势[2]。现代医学在诊疗眩晕相关疾病时,因其生理病理基础及病因尚未完全明晰,部分诊断无法明确,且治疗时药物品类单一,缺乏特效药物,症状则易反复发作[3]。相较之下,中医药在眩晕诊疗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和显著优势。

李果烈教授系国家级名中医、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对眩晕的诊治有独到见解。治疗上李教授师承金陵医派,用药轻灵,擅长化裁经方,执简驭繁,每获良效,笔者有幸在侧侍诊,受益良多。临证时李教授基于“体用”学说,认为眩晕的核心病机为肝脾肾三脏“体用”失衡,并创新性地提出“体用分治”理论,现将经验总结如下。

1 “体用”理论源流

“体用”学说是源自中国古代哲学的一种对现象与本体、实体与功能关系的高度概括,体与用,是表达本体与现象、实体与功用关系的一对重要范畴[4]。所谓“体”,即本体、实体,“用”,即现象、功用,两者相互依存、有机统一。“体用”范畴萌芽于先秦,流行于魏晋,成熟于宋明[5]。《周易》提出:“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隐含“体”与“用”的辩证关系,为后世“体用”哲学奠定基础[6]。魏晋时期,“体用”哲学概念开始逐渐完善。直至宋代,程颐《易传序》提出:“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体用”范畴才首次被提出。明清时期,“体用”思想被中医理论广泛吸收,中医“体用”观逐渐理论化、系统化。张介宾《类经》云:“形者神之体,神者形之用;无神则形不可活,无形则神无以生。”论述形神互根互用,不可分割的“体用”关系[7]。明清医家将“体用”范畴与阴阳理论相结合并进行大量阐述,喻嘉言《医门法律》言:“脾之体阴而用则阳,胃之体阳而用则阴。”将“体阴用阳”学说正式引入脏腑“体用”理论,但将“体阴用阳”大力发展者当属叶桂,其在《临证指南医案》中明确提出“肝体阴用阳”的学术观点,为后世医家所学习、传承[8]。吴鞠通继承叶桂之“体用”观,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发挥,其在《医医病书·五脏六腑体用治法论》中对各个脏腑的“体用”做出更详细完整的阐述,谓:“五脏六腑体阴者,用必阳;体阳者,用必阴。”[9]综上所述,“体用”这一哲学范畴,不仅在中国古代哲学中处于重要地位,而且其对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2 “体用”与眩晕病因病机

2.1 眩晕病因病机新解

中医古籍对眩晕的记载最早可追溯至殷墟甲骨文,其中出现的“疾亡旋”和“旋有疾王”记录描述眩晕的表现[10]。直至先秦时期《黄帝内经》中才有“眩”“眩冒”等相关论述,如《灵枢·口问》曰:“上气不足,目为之眩。”《灵枢·海论》曰:“髓海不足,胫酸眩冒。”但仍未对眩晕的病因病机进行系统论述[11]。宋金元清时期,以金元四大家为代表的医家对眩晕病因病机进行深入探讨和论述,形成“三不作眩说”,被后世广为流传。

基于前人对眩晕病因病机的论述,李教授根据自身临床体会,将“体用”范畴与标本相结合,创新性地总结眩晕核心病机为肝脾肾“体用”失衡,体虚用异。李教授认为脏腑形质虚弱是眩晕发病的根本原因,功能失常是外在征象。“体虚”是眩晕的病理基础,“用异”是眩晕的病理表现。体虚可导致脏腑功用失常,脏腑失用日久也可导致本体虚耗,两者相互作用,互为因果。体虚为本,若肾精亏虚,髓海不足,无法化生肾气,封藏失用,使浮火妄动;脾胃虚弱,脾气不足,运化失常,清阳不升,引痰浊上泛;肝血不足,窍络失养,肝气疏泄失常,致浮阳上跃。用异为标,亦可成为体虚之因,若气机疏泄失常,气血运行不畅,日久肝血不足,影响肝体。肾气封藏失常,水液无法正常排出,阴阳失衡,可导致肾精不足;脾气运化失常,四肢百骸失于濡养,日久脾胃渐虚。风、火、痰、瘀则是由“体用失衡”而生成的病理产物。

2.2 “体用分治”的内涵

根据眩晕的核心病机,李教授认为,脏腑的“体用”是一种动态平衡状态,在临床中,“体用”虽常同病,仍有先后、主次、轻重缓急之分,故打破传统混沌的“体用同治”理论,创新地提出“体用分治”。临床实践时,李教授常结合“标本”理论,动态分析“体用”的矛盾,通过“体用”明本质,通过“标本”辨缓急。若患者处于眩晕发作急性期,表现为阵发性脑转耳鸣、行走欠稳、恶心欲吐等症状,发作频繁或持续时间长,当以平制用亢为主,缓解不适症状。若患者处于缓解期,临床表现为旋转感基本消失、仅遗留轻微昏沉感或不稳感等症状时,当以治病求本,调补脏腑之体为主。需要注意“体用分治”之“分”并不是将脏腑“体用”完全分离、割裂,而是分清病变主次,根据主次不同,用药重点也不同,以切中病机,迅速改善症状。

3 治法

根据眩晕的病位、核心病机,李教授从肝脾肾三脏调体,风火痰瘀治用,遵循“急则治用,缓则调体”的治疗原则创新性地提出“治用四法,调体三要”。临床实践中,根据患者的病情、证型,诸法可单独使用,也可合并使用。

3.1 治用四法

3.1.1 疏肝理气,平肝潜阳《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云:“春三月,此为发陈。”肝气通于春,当秉承春之气的特性,肝气的升散之性是该脏的功能特性,这种特性即为肝之用[12]。肝体阴而用阳,以血为体,以气为用,肝的升散之用决定肝体功能特点,但肝体功能的正常发挥需依赖于肝的升散节律。因此肝之用病多在于发散不足,具体表现为肝气易郁而导致肝阳易亢、肝风易动。肝阳化风,肝风内动,上扰头目,则眩晕欲仆。肝主疏泄,肝体失柔,情志失疏,故急躁易怒,可致气火内郁,暗耗阴液,而阴不能制阳,加重诸症。针对该类患者,李教授常选用天麻钩藤饮或建瓴汤合并柴胡疏肝散加减,既可疏肝理气以调肝用,又通过调肝用制约亢阳。在该基础上,李教授常加用薄荷、菊花、桑叶等,药取轻灵,用量3~5 g,取轻扬疏泄之意。

3.1.2 燥湿化痰,通窍活络“无痰不作眩”,《丹溪心法》[13]云:“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痰形成后,随气机升降流注全身,无所不到,易上扰清窍,使清窍不利而致眩晕。风能胜湿,散湿最速,李教授临床上擅用风药以燥湿祛痰,化痰通络。临床上常以半夏白术天麻汤为底方,配伍独活、羌活、防风等风药。羌活善祛上焦湿邪,独活善祛下焦湿邪,二药相合,祛除留滞肌肉、关节、经络等部位的风湿之邪。防风升发疏散可祛风,配加独活、羌活,能除伏风,又可芳化湿浊,祛痰湿以调脾用,效如桴鼓。

3.1.3 活血化瘀,调和气血 脏腑之用主要表现在脏腑气机运行。若肝脾肾气机失用,日久则易生痰化瘀,进一步阻滞全身气血运行,使症状反复,甚至加重。叶天士较深入地论述瘀血致眩的发病机制,其言道:“……血脉瘀阻,肝风上巅……症见头眩耳鸣。”阐述血脉瘀阻可使肝之疏泄太过,进而引起体内阴阳变动,风阳内动上扰清窍,眩晕乃作[14]。因此李教授临证对眩晕反复发作、经久不愈的患者擅从“瘀”入手,活血化瘀,调畅气血运行,从而改善脏腑“体用”失衡状态。临证时,李教授常以血府逐瘀汤为底方,加用地龙、僵蚕、蜈蚣等虫类药,可剔络通利,推陈致新,死血祛,新血生,祛瘀血以调全身气机之用,药到病除。

3.1.4 摄纳浮火,引火归原 下焦之火原本安于下焦,温暖全身,若元阳之火不安其位,则周身燥乱无序,烦而无章,此即火不归原之症。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谓:“下焦之火为元阳之火,若气海元气虚损,不能固摄下焦气化,致元阳因之浮越者。其为病,或头目眩晕,或面红耳热。”[15]肾水亏虚可致肾脏阴阳失衡,肾脏封藏之职失司,肾阳相对亢奋,亢盛的阳气循着经脉上扰头面,从而引发头晕、头痛、咽干、口燥等上热症。针对该类患者,治以摄纳浮火,引火归原,李教授常使用金匮肾气丸加减,辅以胡桃肉、赭石、怀牛膝等平亢降逆之品,可收敛元阳,使浮火下归其宅,制浮火以复肾之用,卓有成效。

3.2 调体三要

3.2.1 补肾填精,阴阳平调 根据中医理论体系,精可化气,肾精作为构成肾气的物质根基,是肾气得以生成的本源;肾气则是肾精在人体生理活动中发挥作用的具体体现。肾精当属肾体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李教授认为在治疗眩晕时需要注重补肾固本,而补肾的第一任务在于滋养肾精。李教授喜用血肉有情之品益肾填精,常用六味地黄丸为底方,辅以肉苁蓉、枸杞子、酒黄精等药材起补肾益精的目的,以增强肾功能,临证时效果显著。杜柏荣等[16]对六味地黄丸加减治疗眩晕的效果及机制进行研究,显示六味地黄丸加减能调节血液流变学及纤溶功能紊乱、抗氧化损伤、保护血管内皮细胞功能,从而改善眩晕患者临床症状及生活质量,提高临床效果。李教授不仅对眩晕患者注重补肾固本,而且其在治疗时注重滋阴壮阳,临证时可根据患者的体质、阴阳的偏颇,灵活地调补阴阳,使肾脏阴阳平衡。

3.2.2 补血养阴,柔肝止眩《灵枢·本神》言:“肝藏血,血舍魂。”血为阴质,是构建、维系肝系统的重要物质基础。肝的功能体现依赖于肝所藏之阴血。肝体健,藏血充足,肝气才能疏泄得当,故肝体是肝主疏泄的内在根本。若肝体病,藏血不足,血不舍魂,肝木横恣,表象为气实,但从长远来看,根为阴血不能涵养[17]。李教授认为,治疗眩晕患者时需注重养血柔肝。眩晕病程长,病情迁延,易反复发作,治疗关键在于养血柔肝。肝藏血,血液充足则肝气得养,方能发挥肝的正常功能。临证时,李教授喜用补肝汤为底方,加减补血收敛药如龙眼肉、大枣等,调肝体以助肝用。

3.2.3 扶脾补阴,养血和营 清代医家喻嘉言在《医门法律》[18]中提出:“脾之体阴而用则阳。”脾为太阴湿土,脾阴滋养五脏六腑,同时脾以营阴为体,若脾体虚则营阴亏虚,营不足则脾运化失调,脾不健运则水湿内困,升降失常,故其在眩晕的发病和诊治中地位至关重要。中医理论认为,脾为后天之本,主运化水谷精微,能为机体提供营养物质。李教授在眩晕治疗过程中注重扶脾补阴,脾体健,能促进脾运化功能的恢复,对气机进行调理,以达到改善病情的目的。临证时,李教授常使用五阴煎加减,以补脾营阴之虚。常用药有熟地黄、白芍、茯苓、炒白术、黄芪、党参、山药等。

4 验案举隅

患者,女,49岁,2024年1月24日于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南京中医院初诊,主诉:头晕反复发作1年,加重1个月。患者1年来头晕间歇发作,自诉体位突然改变时头晕加重,几分钟后缓解,发作时血压升高,最高160/100 mmHg(1 mmHg=0.133 kPa)。曾于当地医院就诊,诊断为高血压病,予硝苯地平控释片30 mg每日1次规律口服后头晕发作频次较前减少。近1个月头晕发作频率增加,每日发作数十次,伴头部胀痛,发作时测量血压在正常范围内,服用降压药后眩晕未见明显改善,遂来就诊。经颅多普勒超声检查结果提示:双侧椎动脉流速减慢。刻下:头晕,面部潮红,情绪激动时头晕加重,伴有头部胀痛,后枕部时有刺痛,胁肋部胀满不适,自觉喉中有异物感,无法咯出,腰膝酸软,平素烦躁不安,自觉近期记忆力减退明显,食欲差,消化不良,夜寐不安,大便两日一行,质干,小便调。舌暗有紫气,边有齿痕,苔黄,脉细涩。西医诊断:高血压病。中医诊断:眩晕;辨证:肝阳上亢。治法疏肝理气,平肝潜阳,养血柔肝。处方用药:北柴胡15 g、川芎15 g、川楝子6 g、生赭石(先煎30 g、生龙骨(先煎30 g、生牡蛎(先煎30 g、生地黄15 g、炒白芍10 g、川牛膝10 g、炒酸枣仁12 g、龙眼肉10 g、炙甘草6 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

二诊(2024年2月8日):患者诉头晕、目眩、面红、胁肋部不适等较前好转,头晕发作频次减少,仍诉夜寐不安,后枕部刺痛仍作,喉中仍有异物感,吐之不出,咽之不下,食欲欠佳,纳食不香,腰膝酸软,舌质暗,边有齿痕,苔白稍腻,脉细。去原方生赭石、生龙骨、川芎,加半夏10 g、厚朴6 g、桃仁6 g、红花6 g、蜜远志6 g,续服14剂,服法同前。

三诊(2024年3月10日):患者诉头晕、目眩基本不再发作,仅当情绪激动时头晕、目眩感可再次出现,喉中异物感消失,食欲较前改善,夜寐不安情况较前好转,腰膝酸软,夜间偶有潮热盗汗情况出现,舌质暗,苔白,脉弦细,治以补血养阴,柔肝止眩,遣方如下:熟地黄15 g、全当归10 g、川芎9 g、山药10 g、山茱萸10 g、白芍20 g、茯苓10 g、炒酸枣仁10 g、天麻10 g、怀牛膝10 g、槲寄生9 g、炙甘草6 g。14剂,服法同前,续服两周,诸症基本缓解。

电话随访(2025年3月1日):患者诉1年间眩晕未再发作。2025年4月21日复查脑血流图,结果未见明显异常。

按语:此为李教授基于“体用分治”理论治疗眩晕病的典型病例。初诊时,该患者形体偏瘦,眩晕病程日久,反复发作,症状表现多样,有肝脾肾“用异”所致“风火痰瘀”错杂之象,症见后枕部刺痛、喉中异物感、头晕头胀等。有肝脾肾“体虚”所致“阴血不足”之象,症见腰膝酸软、夜寐不安等,脏腑“体用”失衡,病机虚实相生,错综复杂,难以入手。根据该患者的临床表现,四诊合参,李教授认为该患者此时处于眩晕发作急性期,虽有肝肾体虚之象,但以肝气疏泄失常之用乱为主。若“体用”同治,不分主次,方中药味过多,与金陵医派“药味精简,轻灵多变”之特点背道而驰,故先治肝气之“用异”,以疏肝理气,平肝潜阳之法为主,选用建瓴汤合柴胡疏肝散加减。方中柴胡、川芎为君药以疏泄肝郁结之气;川楝子为臣药,解肝郁结之火;佐以生赭石、生龙骨、生牡蛎潜镇风阳,降逆平冲,川牛膝引血下行,生地黄、炒白芍、炒酸枣仁、龙眼肉补益滋补阴血,涵养肝木,以复肝用;炙甘草调和诸药。二诊时,患者眩晕头胀较安,说明亢阳已制,肝气疏泄之用逐渐恢复正常,夜寐不安提示仍有肝血不足之象,喉中有异物感、舌苔偏腻提示痰气交阻。食欲欠佳表明脾气运化之用失常。后枕部刺痛、舌质紫暗表明瘀血留阻,血液运行失常,故以原方加用活血化瘀之桃仁、红花,化痰解郁之半夏、厚朴,养血安神之蜜远志。方证合参。三诊时,患者头晕目眩已见安,情绪波动时眩晕仍作,说明仍有肝阳上亢,肝风内动之象,故以补养肝肾之体为主,辅以平肝息风。治以滋阴补肾,柔肝息风,故使用六味地黄丸合补肝汤加减。方中全当归、熟地黄补血养阴,益经填髓为君药;白芍、川芎刚柔相济,柔肝活血并行,共为臣药。佐以山药养脾阴,又固肾精;怀牛膝、山茱萸补益肝肾;茯苓健脾利湿;天麻、槲寄生平制亢阳;炒酸枣仁甘平以养心安神;炙甘草调中益气为调和药。诸药合用,共奏滋肾柔肝之功,调补肝肾之体。三诊后,脏腑“体用”平衡,效果显著。纵观全方,处方精当,故三诊诸症见减。

5 小结

李教授在传承中医经典、各家学说的理论基础上,突破传统“体用同治、标本同治”的混沌性,针对眩晕病程日久、病机错杂者,创新性地提出“体用分治”的思想辨证论治眩晕。该理论强调“以体为本,以用为标”,能精准地认识到眩晕病程日久后出现虚实错杂、脏腑“体用”失衡的病机,避免单纯从虚或从实论治的片面性,使对眩晕病机的把握更加全面和准确。治疗上以“治用四法,调体三要”为主,用药方面继承金陵医派药味精简、用量轻小、药性平和等特点,临证时每获良效。

未来,该理论体系可从循证医学领域开展大样本量临床研究,运用现代统计学方法,系统评估“体用分治”思想在眩晕治疗中的有效性、安全性及长期预后,建立科学的效果评价体系,以推动该理论在脑病及其他疑难病症领域的拓展应用。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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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nent Chinese medicine Practitioner Li Guolie’ experience in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of vertigo based on “formfunction paradigm”

LIU Xiaoyu1 CUI Qi1 YU Xinlang1 ZHANG Jiakang1 LU Yan2

1.Graduate School,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Jiangsu Province,Nanjing 210001,China;2.Department of Encephalopathy,Nanjing Hospital of Chinese Medicine Affiliated to 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Jiangsu Province,Nanjing 210022,China

[Abstract] Vertigo as a common clinical condition,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ong course,complex pathogenesis,and easy recurrence.This article systematically summarizes Professor Li Guolie’s academic ideas and clinical experience in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of vertigo by using the theory of “form-function paradigm”.Through theoretical tracing,it clarifies philosophical connotation of “form-function paradigm”,and its transformative application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linical practice,aiming at patients with vertigo of long duration,mixed deficiency and excess,and imbalance of zang fu viscera “form-function”,summarizes the core approach of 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in “taking substance as foundation,regarding function as manifestation,function treatment in acute condition,and regulating substance in chronic case”.Combined with analysis of typical medical cases,it summarizes a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system of regulating “substance” from the three zang of liver,spleen,and kidney,and treating “function” from wind,fire,phlegm,and blood stasis,summarizes “four methods for treating function,three essentials for regulating substance”,and analyzes its characteristic prescriptions.

[Key words] “Form-function” relationship;Vertigo;Li Guolie;Clinical experience

[中图分类号] R255.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25)08(c)-0135-05

DOI:10.20047/j.issn1673-7210.2025.24.25

[基金项目] 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国中医药人教函〔2022〕75号);江苏省研究生实践创新计划项目(SJCX25_1093)。

(收稿日期:2025-05-06)

(修回日期:2025-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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