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世界脑卒中组织2025年脑卒中概况介绍，其已成为全球非传染性疾病中的第二大死因，并造成较重的经济负担[1]。动脉粥样硬化（atherosclerosis，AS）是增加心脑血管疾病风险的重要因素和病理基础，其发病机制涉及脂质沉积、内皮损伤、炎症反应等多个方面[2-5]。现代中医根据AS临床症状表现及血脉痹阻的特点，从痰、瘀、风等角度入手治疗AS，并形成络风内动、脉生痰核、脉络癥积等理论[6-8]。近年来，有学者认为AS是平滑肌细胞驱动的肿瘤样疾病，平滑肌细胞表型转换则是其发展的核心[9]。这些研究为AS认识和治疗提供新视角。肿瘤样病变属于中医积聚类疾病，“化气成形”理论对肿瘤、增生类疾病的临床中医治疗有重要指导意义[10-11]。《景岳全书》[12]中认为温气不行而血凝成积，着留于脉，则成伏梁。“伏梁”这一病名出自《黄帝内经》，本指心下积块及脘腹部脓肿类疾病。《说文解字》[13]中以将“伏”引申为隐伏，“梁”者水桥，坚硬之谓。李平教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引申为多种心系疾病，包括络脉内壁斑块[14]。AS局部斑块形成且隐匿于内的发病特点符合“伏梁”的形成，符合“化气成形”理论对积聚类疾病的理解，因此可从“脉积”角度论治AS[15]。既往临床医者曾有相关论述，但仅着眼于痰凝瘀阻，不论于“化气成形”理论内涵，或AS发病机制，都不够全面[16]。本文基于“化气成形”理论，试从阴阳属性划分、功能物质关系、气化形式3个方面，探讨AS发病机制及其临证治疗。

1 “化气成形”理论溯源与内涵

“化气成形”理论源自《黄帝内经·阴阳应象大论篇》，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此为阴阳之总纲。阴阳概念出自《周易》，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周易正义》[17]中言“两仪”即阴阳，是对自然万物属性的高度概括，也是其分类的纲领。《道德经》[18]中认为阴阳是世间万物之本源，是运动变化的内在动力，也是自然界万事万物运动变化的规律。中医理论的形成深受阴阳学说与《周易》思想的影响，认为阴阳为万物之始，人体生理、病理皆由此而来，因此探讨“阳化气，阴成形”的内涵，亦可从属性划分、功能物质关系、变化规律（即气化形式）3个角度出发。

1.1 阴阳属性划分

“阳化气，阴成形”，《类经》[19]解作:“阳动而散，故化气；阴静而凝，故成形。”《景岳全书》[12]言:“性动而走者为阳，性静而守者为阴。”因此，凡无形或弥散者，或趋于动者，走而不守者，善生发而长养者，皆属于阳，有化气之能；凡有形或凝聚者，静而不动，守而不走，善沉降收敛者，皆属于阴，有成形之功。自然界中，火性炎上，消化万物，云气聚散无常，春夏气候温暖，善生长万物，为阳；水性柔而静，濡养万物，地以承载，秋冬气应肃杀封藏，为阴；地气上升为阳，天气下降为阴。推之于人体，气散而无形，有升降出入之变，推动温煦之能，为阳；脏腑血脉具体有形，藏精化物，濡养沟通，为阴。对血而言，其随气周行一身，有载气生气之功者为阳，留而不行者痹阻血脉者为阴；对津液而言，其随气布散周身，有充养血脉之能者为阳，停而积聚，化为痰浊者为阴。生命活动中，体力劳动动而劳形，升发阳气，为阳；脑力劳动形静而神劳，气机为之郁结不畅，为阴；饮食气味清淡者善化精气，赖以养形，为阳，肥甘厚味善酿湿困脾，阻遏气机，为阴；情志畅达则气机得舒，此为阳，忧思抑郁则气机不畅，为阴。

1.2 功能与物质关系

《黄帝内经素问集注》[20]注:“天主生物，地主成物。故阳化万物之气，而吾人之气由阳化之；阴成万物之形，而吾人之形由阴成之。”功能活动为阳，物质形体为阴，两者相依相存，有形之阴是功能气化的物质基础，无形之功能活动则是生命活动的外在表现。人体五脏六腑、经络血脉等在内的形体为阴，为气化提供场所与物质基础，即“生化之宇”，气化之变为阳，实现人体气血津液生成转化。以心系为例，心系有心及血、脉等有形结构，有主神明、主血脉能，以心为津液化赤成血之所，而行心生血之能，以脉为道路，输送气血而行营养濡润之责，以血为物质基础支持生命活动和意识、思维活动。津液化赤为血有赖于心火，心系正常功能活动又有赖于血的滋养，脉为血行之府，而心运血于周身有赖于心气推动，脉道的通利和舒缩搏动。因此人体各脏腑系统解剖结构与其功能活动不仅相伴存在，而且相互影响。

1.3 气化形式

气化虽为阳，但其本身又有升降聚散等不同过程。其中自有形化为无形，如蒸腾、弥散、化为更精微物质等过程为阳，自无形化为有形，如凝集、化为更浓稠物质等过程为阴。自然界中汽化、升华为阳，液化、凝华为阴；化学反应中合成反应为阴，而分解反应为阳。因此气血津液相互转化，则以津化为气为化气，属阳，营气化赤为血为成形，属阴，津化为液属阴，液化为津则为阳。于治法而言，去宛陈莝，活血化瘀，化痰散结等法为阳；反之，养阴生津，益精填髓，养血生血之法属阴。药味酸苦甘为阴，而辛咸淡，为阳，但其中甘又能温通，咸可入肾补虚，不能一概而论。临床从能量代谢角度，认为合成代谢和分解代谢分属成形与化气，亦是同理[21]。

2 “化气成形”与AS病因病机

2.1 阴阳失衡，阴盛阳衰

2.1.1 阳气不足，寒伤于脉《黄帝内经》中认为人居于天地气交之中，因此人体生理病理顺应天地四时阴阳盛衰。冬应之气阴盛阳衰，夜半阴气陇，皆为阴寒气最盛之时。《灵枢》言:“夜半人气入藏，邪气独居于身，故甚也。”推之于冬亦然。隆冬、夜半，正气内伏于藏，阴寒之邪独胜时，最易感受寒邪，寒邪因势入里而内伏于脉。研究显示，长期冷暴露能提高总胆固醇和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并促进炎症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α 和白细胞介素-6释放[22]。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沉积和炎症反应能促进AS发展及不稳定斑块形成[23]。相应地，急性心血管病、缺血性脑卒中等与AS及斑块稳定性相关的疾病于冬寒时节、凌晨时分最为高发[24]。

除外来之邪外，寒邪还可因阳衰而内盛。《景岳全书》[12]中认为内生之寒有先天禀赋不足者，有因饮食偏嗜生冷，起居不慎，劳欲所伤者，以致命门火衰，而内生之寒伤人由脏及表。不论先天不足或后天所伤，寒邪性收引凝滞，最易伤阳，故阴寒内生善客于经络，损伤阳气而痹阻血脉，终成陈寒痼冷。《灵枢》言:“积之始生，得寒乃生。”人体阳气随年龄渐长而日衰，临床AS在中老年群体中尤为高发[25]。此外，在冠心病患者中气虚、寒凝二证分布较普遍，尤其北方高寒地区寒凝证明显高于南方地区[26]。

2.1.2 阴气偏盛，浊积于脉《素问》言:“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营血荣养一身，脉道柔和通利，皆有赖于精气各归其位，各司其职，又以饮食为化生之源，故曰“形归味”。戴思恭[27]认为，津液水湿同出于脾土，津液本当濡润化气，一旦失于运化，则积而成湿，与血混杂，不能为营气之资，亦不能化生卫气，反而着于经脉而为病。《仙传外科集验方》[28]中称之为“宿痰”，宿痰流散皮肉间，结为肿块，即《丹溪心法》[29]所谓痰核。肝藏血主筋，血管壁膜系统亦属筋，若痰浊流入脉中，着于肝经，无形之痰浇注化为有形之痰，日久结为痰核。

此外，血不利则为水，气血运行不畅亦可聚而生痰。《吕氏春秋·尽数》[30]中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比之形体，认为“形不动则精不流，精不流则气郁”，因此气血运行贵在通利，而气血通利在于动。但此言形之动，精神思维活动恰相反，思则气结，久则郁滞不通。因此，《黄帝内经》中提倡养生之道当“志闲而少欲”“形与神俱”。《类经》[19]中认为形乐志苦之人，形体无劳，而心苦于多虑，心主血脉，故伤于脉。研究显示，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与缺血性脑卒中、短暂性脑缺血发作风险显著增加存在相关性，这一结果印证《类经》中的观点[31-32]。

2.2 功能衰败，形质独留

2.2.1 脉道失和，增厚成积 脉为血之府，是气血流通之所在。脉道既有其形，以容纳血液，输送精微物质，又有其用，以收摄血液，搏动以送血行。肝主筋属木，以柔为常，脉的搏动舒缩有赖筋的柔韧与弹性。若宿痰失道着于肝经，木气为土湿所制，或因阴亏失于濡润，则筋缩挛急，脉壁僵硬，不能正常搏动行血，气血留滞化生痰、瘀，痰瘀互结，伏于脉中为积而成伏梁，使脉壁局部增厚。因此临床AS病变初期表现为血管内中膜增厚，弹性下降。近年来，AS发展过程中某些特定病变细胞中存在肿瘤细胞中类似的致病性激活，一些肿瘤样发病机制能诱导平滑肌细胞表型转换，促进AS发展，而平滑肌细胞表型转换既出现在AS病变早期，又在AS进展中不断积累[9]。这些研究成果进一步印证AS与积证间的关联。

2.2.2 血气不和，瘀血内生 中医理论认为，气虚或气机郁滞不行，皆可导致血运不畅；阴亏血少，可致水少舟停；阴虚血热，可炼血成瘀；气血逆乱，血不归经，也可导致经脉受损，形成瘀血。不论何种原因导致的气血运行不利，皆可导致气血痰瘀阻结，着于脉壁而成脉积。这种气血关系可从血流动力学角度理解，动脉系统中的流体动力学和机械动力学相互影响，其中血管壁剪切应力与血液流速、黏度及血管直径等相关，在血管分叉等处由于血管形态突变引起的血流紊乱，局部低剪切应力可诱导血管重构和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沉积而好发斑块，同时低剪切应力能促进内皮功能障碍，加速AS发展，在斑块形成后，斑块内部组成及形态影响斑块结构应力，斑块结构应力又可反过来调节斑块形态和纤维帽厚度，影响斑块稳定性[33-34]。

2.3 窠囊形成，毒邪内蕴

痰瘀互结留而难去者，《丹溪心法》[29]中称之为窠囊。寒伤于脉，浊积于脉，脉道失和，气血不和，终将导致痰瘀互阻，结为窠囊附着脉壁进一步阻遏气血，邪蕴不散，积而化热，久则酿毒，正气为之衰败，血肉腐化成脓。此时毒因痰热瘀结不散而生，无形之毒热又与有形之痰瘀相搏，窠囊既为毒蕴之所，又因毒热败伤气血而腐，进而成为毒蕴之源，最终导致痰核破溃，络风内动，而成中风等证。从现代医学角度看，瘀毒之邪多与免疫炎症反应相关，两者同为病理产物，毒因痰瘀不散而成，同样内皮功能障碍、脂质沉积等能促进炎症因子释放，两者又可促进AS发展，毒蕴不散则气血衰败，痰核腐化成脓而易于破损，炎症因子释放可促进局部炎症反应，从而加重斑块不稳定性[35]。

3 “化气成形”论治AS

AS发病根本在于化气不足，成形太过。病初因寒伤于脉，或浊积于脉，或脉道失和，或气血不和，导致脉的功能受损，血运不利，此时由于气血痹阻尚轻，患者可无明显症状，但相关辅助检查可见动脉血管弹性下降，内中膜增厚，或局部微小斑块形成。此时治疗重在平衡阴阳，恢复功能，寒伤者温阳散寒，浊积者化浊解郁，脉伤者柔筋和脉，气血不和者顺气匀血。若气血痹阻进一步加重，血滞成瘀，津聚成痰，则痰瘀互结渐成窠囊积于脉壁，窠囊不去久则化热蕴毒，耗气伤津，腐化破溃。在该过程中，气血痹阻渐重，正气渐伤，患者可见头晕、胸闷、肢凉、麻木、色素沉着等症，而症之部位、多寡、轻重因气血痹阻程度不同而异，辅助检查可见斑块形成，若毒蕴腐化，则可见不稳定斑块，甚至斑块破裂。虽然AS起病各有不同，但一旦见斑块形成，其核心矛盾即在于痰瘀互结，进一步加重则毒邪内蕴，因此临床若见斑块已然形成，治疗当以去除病灶为要，若见稳定斑块以软坚散结为法，若斑块不稳定则需清热解毒。

3.1 平衡阴阳

3.1.1 温阳散寒 心为阳中之太阳，主血脉，而肺为相傅之官，一身之气皆属于肺，血行脉中，有赖于心阳推动，一身之气血周布亦有赖上焦太阳温煦蒸腾。因此寒有内伤外感之分，但及内伤于脉，则总以心肺之阳首当其冲。用药当取黄芪、桂枝、人参、炙甘草、干姜等，补益心气，温养上焦，散寒通脉。肾为水火之府，久寒则易伤及肾阳，下焦元阳受损，则脉失温煦，治当温补肾气，用药可以山萸肉、附子、肉桂等味。临床研究显示，对寒凝血脉型颈AS患者，相较于单纯的他汀治疗，配合温阳通脉方（附子、肉桂、山茱萸、黄芪、当归、红花等）治疗，不仅能明显改善临床症状，而且Crouse积分和内中膜厚度均显著下降（治疗组和对照组Crouse积分及内中膜厚度下降值分别为0.89、0.69 mm和0.50、0.35 mm）[36]。

3.1.2 化浊解郁 浊积因饮食不节、脾失健运或气机不利而生，因此治疗当总以化痰利湿为法，并因浊之所生而辨证加减。因此用方总以二陈汤为代表，如石菖蒲、瓜蒌、茯苓、泽泻、虎杖等味皆可。气虚痰浊者当佐以健运脾胃，用陈皮、白术、神曲、黄芪等；气郁痰凝者则当疏肝解郁，用柴胡、香附、青皮等，佐以白芍、当归等养血柔肝，肝气得舒，则气机通畅，气行则血行。临床研究显示，益气健脾化痰类药物，可协同他汀类药物发挥调脂稳斑作用，提高有效率[37]。动物实验显示，疏肝温胆汤能调节大鼠血管内皮的自噬和凋亡，改善内皮功能，抗AS发展[38]。

3.2 恢复功能

3.2.1 柔筋和脉 肝主筋，五行属木，木曰曲直，故肝气以调达为贵，筋以柔韧为常，伤则筋急不舒，脉管僵硬。脉伤有因木气反为土湿所制者，有阴虚失养者，因此治疗亦有不同。土湿伤脉者，治疗以化湿而柔筋为要，柔筋可用白芍、柴胡、当归等，化湿则仍用二陈类，也可参前文化浊解郁之法。若阴虚失养着，柔筋之外尚需滋阴养血，可用地黄、黄精、山萸肉等。如在他汀治疗基础上联合精灵颗粒（黄精、灵芝、姜黄等）能改善AS患者血管弹性[39]。

3.2.2 顺气匀血 血行脉中，有赖于心气的推动，津液输布，同样依赖三焦气化，因此气行则血行，气顺则津液亦顺。反之，气机郁滞则血滞成瘀，气机逆乱则攻冲血脉，损伤经络，气化不行则津液聚而生痰，脉道受损，痰瘀互结，窠囊形成，即为AS，因此治疗当固本益气，顺气匀血。代表方剂顺气化痰汤能有效减小AS患者内中膜厚度[40]。方以生晒参入肺、脾二经，补益肺脾，肺脾气旺则气行而本固，宿痰之源自绝；又以当归、川芎活血行血，两药相合，润燥相宜，活血而不耗气伤血；再以郁金行气解郁，清气化痰，气血和顺则痰核自去。

3.3 去除病灶

3.3.1 软坚散结 痰瘀互结形成窠囊着于脉壁，久则化热伤阴，瘀热痰邪深伏脉中成积，结块不移，质地坚硬。治疗当以软坚散结，用鳖甲、昆布、牡蛎、海藻等咸以软坚。又因脉中之积深伏于内，常因痰瘀互结而成，而皮里膜外之痰，非白芥子不能祛，故可用白芥子、夏枯草、浙贝等祛痰之品，加皂刺、天花粉、橘核以助之，丹参、当归以活血化瘀，破癥散结，重者可酌情以三棱、莪术、乳香、没药等相助。吴圣贤教授课题组以化痰散结为法，组成内消软脉汤，经临床验证能有效减小最大斑块厚度[41]。研究显示，白芥子、丹参等中药及复方能通过多靶点作用抑制平滑肌细胞增生和表型转换，从而控制AS发展[42]。

3.3.2 清热解毒 脉积日久不去，瘀结不散，毒热内蕴，局部气血耗伤，正气为之衰败，腐化成脓，风由此生，变生偏枯、瘖痱等症，故治急当清热解毒。可用《验方新编》[43]中四妙勇安汤一方，此方选药精妙，量大力专，以金银花为君，清热解毒，玄参清热养阴，生甘草清热解毒，助银花清解毒热之力，兼以调和诸药。临床认为，瘀毒之邪多与炎症反应相关[35]。研究显示，该方可通过抑制巨噬细胞中LOX-1、CD36、SRA1分子表达减少巨噬细胞泡沫化，阻抑炎症信号通路p38 MAPK及NF-κB的表达以减轻炎症反应，抑制细胞外基质降解等多途径降低AS斑块易损性，稳定AS斑块[44-46]。

4 小结

AS是一个复杂的病变过程，涉及脂质沉积、炎症免疫反应、氧化应激反应、血管内皮损伤及平滑肌细胞表型转换等多个方面。AS进展过程中存在肿瘤细胞类似病变及平滑肌细胞增生和表型转换，平滑肌细胞表型转换能促进AS进程，并影响斑块稳定性，可认为是由平滑肌细胞驱动的肿瘤样病变。“化气成形”理论自《黄帝内经》以来，历代医家多有发挥，在积聚类疾病的治疗中多有应用。结合AS脉壁局部增厚隆起、坚实不移的病变特点，属于“脉积”范畴，其根本在于阴阳失衡，化气不足，成形太过。AS病初表现为动脉血管弹性下降内中膜增厚或微小斑块形成，临床症状不明显。此时有寒伤于脉者，或浊积于脉，或脉道失和，或气血不和，治疗总以平衡阴阳，恢复功能为要，寒伤者温阳散寒，浊积者化浊解郁，脉伤者柔筋和脉，气血不和者顺气匀血。若病情迁延发展，斑块形成，则核心矛盾在于痰瘀互结，治当软坚散结，若已见不稳定斑块，则表明局部毒热内蕴，治当清热解毒。基于AS临床中医药治疗，目前已形成“脉生痰核”“脉络癥积”等相关理论，这些学术理论为中医药防治AS提供有效的诊疗思路和方药，但各有所偏重，或偏于痰，或偏于瘀，然而临床AS患者症状表现复杂多样，多有夹杂，而阴阳为人体生理、病理之本，因此“化气成形”理论从阴、阳关系入手认识AS，能更为全面地把握其病因病机，且从积证角度论治AS，可为其临证治疗提供新视角。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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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atment of atherosclerosi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yang qi,yin formation”

WANG Boxue DU Yawei WU Shengxian
Department of Encephalopathy,Dongzhimen Hospital,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0020,China

[Abstrac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elieves that yin and yang are the basis of all physiology and pathology of human body,“yang qi,yin formation”is the basic form of human physiological activities.The fundamental pathogenesis of atherosclerosis lies in the imbalance of yin and yang,functional decay,and excessive formation by yin,which belongs to the category of “pulse accumulation”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At first,it may be due to the decline of yang and the prosperity of yin leading to cold injury in the pulse,or due to the phlegm attaching to the veins,or due to the lack of nutrients in the tendons resulting in the stiffness of the vasculature,or due to the disharmony of qi and blood leading to the stasis,and finally the accumulation of pathological products in the veins,the vasculature is stiff and thickened,forming lumps,the treatment needs to warm yang and dispel cold,relieve depression and turbidity,soften the tendons,and promote blood circulation.If the disease persists for a long time and the evil qi does not dissipate,it will dissipate heat and accumulate toxins,deplete qi and blood,cause the decline of righteous qi,rot into pus,and cause the rupture of plaques,treatment should be based on dispersing lumps,softening hardness,clearing heat and detoxifying.

[Key words] Atherosclerosis;Yang qi;Yin formation

［中图分类号］ R2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25）09（a）-0105-06

DOI: 10.20047/j.issn1673-7210.2025.25.17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82174340）。

［作者简介］ 王博学（1999-），女，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2022级中医内科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医内科学。

［通讯作者］吴圣贤（1969-），男，博士，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动脉粥样硬化流行病学、病因学、作用机制和临床试验的系统研究工作。

（收稿日期：2025-06-06）

（修回日期：2025-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