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20047/j.issn1673-7210.2025.26.30
中图分类号:R589
代谢综合征(metabolic syndrome,MS)是以胰岛素抵抗为核心病理生理特征的一组代谢紊乱证候群,包括向心性肥胖、糖代谢异常、血脂异常和高血压等,MS形成与遗传易感性、能量过剩、慢性炎症及内分泌失调等多因素密切相关[1]。最新流行病学调查显示,随着全球肥胖率攀升及久坐生活方式,MS患病率呈现显著增长趋势,成为21世纪最严峻的公共卫生挑战之一[1]。MS不仅是2型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的重要前驱状态,而且其病理生理机制与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妊娠并发症、多种恶性肿瘤的发生和发展存在显著关联。MS各组分间存在协同放大效应,其引发心血管疾病的总体风险显著高于各独立危险因素的简单叠加[2]。
脂质组学为揭示MS早期生物标志物和病理机制提供契机。作为细胞膜主要结构成分和重要信号分子,磷脂代谢已被证实与内质网应激、线粒体功能障碍及胰岛素抵抗等MS核心机制密切相关。其中磷脂酰胆碱(phosphatidylcholine,PC)作为哺乳动物含量最丰富的甘油磷脂,不仅参与脂蛋白组装、胆汁酸代谢等生理过程,而且其生物合成与糖脂代谢紊乱存在双向调控关系[3]。研究显示,特定PC分子亚型如PC(34∶1)可通过调控谷氨酸代谢发挥治疗疾病的作用,为开发基于脂质组学的精准干预策略提供理论依据[4]。本文系统综述PC代谢的动态平衡机制,深入探讨PC分子亚型作为MS早期诊断标志物的潜力,以及靶向PC代谢通路干预代谢紊乱的价值,旨在为MS的防治提供新思路。
PC是真核生物膜系统的核心结构脂质,约占哺乳动物细胞膜总磷脂的50%,其代谢途径在进化上高度保守[3]。PC的生物合成主要依赖3条关键通路:肯尼迪途径、Lands循环及磷脂酰乙醇胺甲基化途径。肯尼迪途径作为PC合成的主要通路,由胆碱激酶、磷酸胆碱胞苷酰转移酶和胆碱磷酸转移酶依次催化完成。该途径始于外源性胆碱的摄取,经胆碱激酶磷酸化生成磷酸胆碱,随后由磷酸胆碱胞苷酰转移酶催化形成胞苷-5’-二磷酸胆碱,最终与甘油二酯缩合生成PC[5]。磷酸胆碱胞苷酰转移酶活性受膜脂质组成动态调控,其功能异常可导致脂滴蓄积、内质网应激等病理状态。Lands循环通过溶血磷脂酰胆碱酰基转移酶对PC分子进行脂肪酸链重塑,显著增加PC分子多样性[5]。溶血磷脂酰胆碱酰基转移酶通过调控sn-2位脂肪酸的饱和度与链长,影响膜流动性及脂筏微区形成,进而参与细胞信号转导。磷脂酰乙醇胺甲基化途径是PC合成的替代通路,由磷脂酰乙醇胺甲基化分3步催化磷脂酰乙醇胺甲基化生成PC。传统观点认为磷脂酰乙醇胺甲基化途径仅存在于肝脏,但其在心脏、脑组织及睾丸中仍有表达。该途径不仅提供内源性胆碱来源,而且可通过调节肝脏极低密度脂蛋白分泌影响全身脂质代谢平衡[6]。
PC的分解代谢主要通过甘油磷酸胆碱途径完成:磷脂酶A2水解PC生成溶血磷脂酰胆碱和游离脂肪酸;溶血磷脂酶A1去除溶血磷脂酰胆碱的sn-1位脂肪酸形成甘油磷酰胆碱;磷酸二酯酶将其分解为胆碱和甘油-3-磷酸,完成胆碱再循环[7]。研究显示,肝脏特异性磷脂酶结构域可通过协同作用分解PC,释放的胆碱参与蛋氨酸循环,为甲基化反应提供必需基团[8]。
PC不仅是生物膜的基本结构单元,而且是动态调控细胞功能的关键分子,其生物学功能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PC通过调节膜脂质双层的物理特性维持膜完整性,其中PC与磷脂酰乙醇胺的比例可影响膜蛋白构象与功能。研究显示,PC与磷脂酰乙醇胺比值降低可导致内质网应激,并加剧胰岛素抵抗[9]。作为脂蛋白颗粒(如极低密度脂蛋白、高密度脂蛋白)的核心成分,PC参与脂质运输与胆汁酸代谢。PC衍生的第二信使(如溶血磷脂酸、花生四烯酸)通过激活G蛋白偶联受体和核受体(如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调控炎症反应、细胞增殖与凋亡等过程[10]。此外,PC还参与亚细胞器功能维持,在线粒体中,PC通过维持呼吸链超复合体稳定性保障能量代谢;在内质网中,PC合成与鞘脂代谢的平衡对蛋白质折叠至关重要。研究显示,特定PC分子亚型可通过调节线粒体膜电位影响氧化磷酸化效率[11]。
肥胖作为MS的核心驱动因素,其病理本质是脂肪组织功能失调引发的系统性代谢失衡。脂肪过度蓄积不仅导致脂肪细胞肥大和异位脂质沉积,而且通过重塑脂质信号网络,诱发慢性低度炎症、胰岛素抵抗及能量代谢紊乱,最终形成“代谢记忆”效应,显著增高心血管疾病和2型糖尿病风险[11]。脂质组学研究,特别是针对PC亚型的分析,揭示其与肥胖状态的显著关联。
多项脂质组学研究揭示特定PC亚型与肥胖及其代谢紊乱间的密切关联,其在肥胖病理生理中可能起保护性作用。澳大利亚DECODER大规模研究(n=5849)发现,血浆中含多不饱和脂肪酸的特定PC亚型如PC(18∶0/18∶2)、PC(18∶2/18∶2)和PC(18∶2/20∶5)水平与体重指数及腰围呈显著负相关[12]。提示PC可能通过促进脂质氧化或抑制脂肪生成等机制,在肥胖发生中发挥保护性作用。Auguet等[13]采用靶向脂质组学分析发现,肥胖患者肝组织中长链PC(32∶1)、PC(34:3)水平显著降低,并推测这种减少可能与过氧化物酶体脂肪酸β 氧化功能受损相关,进一步加剧肥胖状态下的脂质代谢紊乱。PC的保护作用可能与其结构特异性相关。Bertran等[14]研究显示,肥胖女性血清中PC(34∶2∶O)、PC(34∶3)等醚连接型PC显著缺失,鉴于醚连接型PC具有独特的抗氧化特性,其耗竭可能削弱机体抗氧化防御能力,加剧脂肪组织氧化应激,从而促进肥胖相关代谢并发症的发展。
综上所述,这些研究不仅确立特定PC亚型作为评估肥胖及其相关代谢风险的潜在生物标志物,而且提示靶向调控PC代谢关键酶或补充特定的保护性PC分子亚型,有望成为改善肥胖相关代谢紊乱的新型治疗途径。
2型糖尿病作为全球范围内主要的代谢紊乱性疾病,其发生和发展与PC代谢紊乱密切相关:一方面,肥胖相关脂质代谢紊乱通过干扰甘油磷脂代谢途径,损害胰岛素信号传导及β 细胞功能;另一方面,特定的PC分子亚型显示出作为2型糖尿病早期风险预测生物标志物的潜力。
一项针对1 877名中国受试者的前瞻性队列研究发现,脂肪酸合成通路关键PC分子如PC(16∶0/16∶1)、PC(16∶0/18∶1)和PC(18∶0/16∶1)水平升高,与新发2型糖尿病风险增高呈正相关,提示这些特定的PC亚型可能并非简单的代谢产物,其潜在机制可能涉及激活肝脏固醇调节元件结合蛋白通路,从而促进脂质异常沉积[15]。PC代谢异常存在显著的群体异质性。研究显示,肥胖合并2型糖尿病女性患者血清中,长链多不饱和PC如PC(32∶1)、PC(34∶3)水平显著升高,在单纯肥胖个体的血清和肝组织中,PC(34∶3)水平却呈下降趋势;这种矛盾性改变提示,特定PC分子的水平因器官微环境、疾病阶段和代谢背景而异,在单纯肥胖阶段,肝组织中PC(34∶3)水平显著降低,可能反映肝脏过氧化物酶体脂肪酸β 氧化功能受损,脂代谢以脂肪蓄积为主,导致长链PC合成减少,提示肝脏脂质处理能力下降[13-14]。随着肥胖进展至2型糖尿病阶段,代谢紊乱进入新阶段,此时血浆PC(34∶3)水平升高,可能源于脂肪组织分解产物释放或肠道菌群代谢产物入血。PC代谢紊乱与2型糖尿病微血管病变存在直接关联。He等[16]通过脂质组学分析发现,糖尿病视网膜病变患者玻璃体中PC(34∶2)水平较非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组升高3.63倍,其作为诊断标志物的曲线下面积达0.89(P<0.001),提示PC(34∶2)是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的强相关因子,具有作为2型糖尿病患者糖尿病视网膜病变诊断血清学标志物的潜力。PC代谢失衡可影响视网膜光感受器细胞膜的稳定性,PC分解产生的溶血磷脂酰胆碱异常积累,可能通过激活TLR4/NF-κB炎症信号通路,加剧视网膜的炎症性损伤。
这些发现不仅揭示PC分子作为2型糖尿病早期预警标志物的潜力,而且阐明PC代谢网络通过调控脂毒性、胰岛素抵抗和微血管功能障碍等多维度参与2型糖尿病病理进程的分子机制,为开发基于PC代谢的精准干预策略提供理论依据。
心血管疾病是指由心脏组织及其相关动脉和血管病变引起的一系列疾病,是全球致死率最高的疾病[17]。研究显示,PC水平升高与心血管疾病风险增高呈正相关,其关键机制可能涉及肠道菌群将膳食PC代谢为氧化三甲胺;膳食补充PC可增加氧化三甲胺生成,而高水平的氧化三甲胺被证实可干扰胆固醇代谢,促进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并加剧脂质代谢紊乱,从而显著增高心血管疾病风险[18]。
高血压作为心血管疾病的关键始动因素,其发生与血管内皮功能障碍、肾素-血管紧张素系统过度激活及氧化应激紧密关联[17]。近年来,脂质组学研究揭示PC代谢紊乱在血压调控中的重要作用,Niu等[19]基于大样本量(n=2 248)研究报道,PC(18∶0/18∶2)水平与高血压风险呈正相关(OR=1.27),长链PC(18∶2/20∶1)则表现出保护效应(OR=0.90),提示PC分子中脂肪酸链的长度与不饱和度显著影响其血管活性。这种PC的“血管活性”作用在更广泛的层面得到证实,Chen等[20]对5 700例样本的荟萃分析进一步确认,特定甘油磷脂种类如PC(32∶1)、PC(34∶1)、PC(34∶3)水平与血压升高呈正相关,某些PC可能通过介导氧化应激、影响脂肪酸β 氧化及干扰细胞信号传导等途径参与高血压发病。研究显示,高血压病患者血浆PC水平显著升高,且存在性别特异性模式;影响男性高血压的关键因素可能是酰基-烷基型PC的过度表达,与对照组相比,男性患者PC酰基与PC烷基型比率显著升高,女性则无显著影响,其潜在机制可能与雌激素抗氧化应激作用有关[21]。PC代谢失衡的价值不仅在于阐明机制,而且延伸至临床风险预测。前瞻性研究显示,PC(40∶3)联合胆固醇酯(20∶5)、甘油单酯(29∶5)等5种脂质构成的生物标志物组合,对高血压病患者的脑卒中风险具有良好的诊断和预测效能(AUC=0.87),凸显PC相关代谢物在高血压病诊断和风险分层中的临床应用前景[22]。
冠心病的核心病理特征是脂质过氧化驱动的慢性炎症反应[23]。PC作为重要的膜脂质,经磷脂酶A2 催化可分解为游离脂肪酸。这些脂肪酸可进一步氧化生成前列腺素、前列环素、血栓素等酶促介质,这些分子在炎症反应、免疫调节及血压升高等冠心病相关病理过程中起重要作用[24]。
多项研究揭示特定PC亚型与冠心病及其相关表型的关联。Lu等[25]研究显示,稳定型心绞痛患者血浆PC谱发生显著改变,其中PC(18∶3/2∶0)、PC(14∶1/4∶0)水平显著升高(P<0.001),且与脂蛋白相关磷脂酶A2活性呈正相关,提示其可能作为反映冠状动脉斑块炎症活动度的潜在标志物。PC与冠心病的关联存在显著的性别和种族差异,提示其作用机制可能涉及复杂的激素和遗传背景交互作用。PREDIMED试验数据显示,羟基化PC(34∶2)水平与女性冠心病和脑卒中风险呈强相关,其潜在机制可能涉及调控雌激素受体α 的脂质配体功能[26]。提示特定PC亚型可能通过干扰性激素相关信号通路,在女性心血管健康中起重要重要。Hu等[27]观察到不同种族女性间的代谢组学差异,其中黑人女性PC(36∶2)水平降低与冠心病风险升高相关(OR=1.18),可反映种族差异对代谢及冠心病风险的影响。在动脉粥样硬化小鼠模型中,PC(38∶3)、PC(36∶4)、PC(36∶3)等亚型水平升高,这些差异表达的脂质被发现与NF-κB信号传导、PI3K/Akt信号通路及JAK/STAT信号通路的激活密切相关,进一步阐明PC代谢重编程在冠心病炎症和斑块形成中的潜在分子机制[28]。这些研究均提示PC可通过多途径、多通路参与心血管疾病的发生和发展,有望为其防治提供新契机。
MS不仅是心血管疾病的重要危险因素,而且其病理生理特征与恶性肿瘤的发生和发展显著相关。癌细胞依赖脂质代谢重编程以获取能量、构建膜结构,并合成信号分子,脂质代谢异常可能通过提供丰富的脂质底物,增强肿瘤细胞的生长、定植和扩散能力[29]。大型队列研究进一步证实这种关联,MS患者全因癌症死亡率增加27.9%,其潜在机制包括内脏肥胖与胰岛素/IGF-1信号通路的过度激活促进肿瘤细胞增殖,以及脂代谢紊乱则通过改变肿瘤微环境中的脂质供给驱动疾病进展[30]。此外,癌症相关的脂肪酸氧化和合成改变已被证明可调节针对肿瘤的免疫反应[29]。胆碱代谢异常,特别是PC代谢失衡被发现可驱动癌细胞生长、存活、增殖及治疗耐药性,PC衍生的脂质介质可能干扰免疫细胞功能[31]。
脂质组学研究揭示肿瘤特异性PC代谢在癌症中的作用。Huang等[32]研究显示,伯基特淋巴瘤患儿血浆中醚连接型PC如PC ae C(40∶6)和PC ae C(38∶6)水平显著升高,推测其可能通过影响磷脂酶A2 活性促进淋巴瘤细胞存活。一项大规模病例对照研究(n=5 200)揭示特定PC分子与癌症风险的因果关联:含花生四烯酸的PC(16∶0/20∶4)水平升高与食管癌风险增高显著相关(OR=1.31,P=0.02),其促癌效应可能与花生四烯酸衍生的二十烷酸类炎症介质释放有关;相反,短链PC(18∶2/0∶0)则表现出对结直肠癌的保护作用(OR=0.86,P=0.04)[33]。综上所述,特定PC亚型在癌症发展中起重要作用,提示其作为癌症早期诊断生物标志物的潜力。
PC代谢紊乱广泛参与其他代谢相关疾病的病理过程。PC水平与认知健康可能存在关联,如芬兰东部男性群体研究发现,较高的膳食PC摄入量与较低的痴呆发生风险和较好的认知功能相关[34]。深入研究揭示,肠道菌群可将PC降解为溶血磷脂酰胆碱,后者能穿越血-脑屏障。溶血磷脂酰胆碱通过激活葡萄糖依赖的促胰岛素受体,调控NRF2/ACSL4信号轴,有效减轻神经元铁死亡,进而减少β-淀粉样蛋白斑块的积累[35]。PC代谢失衡参与肝脏和肺部纤维化疾病的病理进程。Weigand等[36]研究显示,血清PC(32∶0)水平与胆红素呈正相关,与白蛋白呈负相关,可作为区分轻/中度肝纤维化的潜在标志物,其潜在机制在于PC缺乏抑制磷脂-胆固醇酰基转移酶的活性,导致胆固醇逆向转运障碍,促进肝纤维化进展;PC作为肺泡表面活性物质核心成分(占70%),PC(16∶0/16∶0)的合成减少可破坏气液界面张力,导致肺泡上皮细胞发生上皮-间充质转化。临床研究显示,特发性肺纤维化患者支气管肺泡灌洗液中PC总量显著下降(约40%),且长链PC(36∶2)比例异常升高,提示PC代谢紊乱参与特发性肺纤维化病理[37]。在肠道炎症方面,PC展现出直接的治疗潜力,Yu等[4]通过多组学整合分析发现,溃疡性结肠炎模型小鼠血清PC(34∶1)水平降低,PC合酶和磷脂酰乙醇胺甲基化的下调是导致PC(34∶1)降低的主要因素,外源性补充PC(34∶1)可显著改善UC小鼠体重减轻及肠道损伤,机制研究显示通过抑制谷氨酸脱氢酶1活性,减少N-乙酰谷氨酸生成,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富马酸盐水平,从而发挥治疗作用。妊娠期特有的子痫前期,被发现存在特征性的PC代谢重编程,Zhang等[38]对子痫前期胎盘脂质组学分析,发现甘油磷脂代谢显著变化,其中PC(36∶4e)水平降低,可作为子痫前期鉴别的生物标志物。研究显示,PC水平表现出显著差异,PC(18∶5e/4∶0)的相对水平显著升高,且PC(14∶0e/22∶1)、PC(16∶1e/16∶1)等与母体尿蛋白水平显著相关[39]。
综上所述,特定PC分子亚型如PC ae C(38∶6)、PC(32∶0)有多种疾病早期筛查的潜力,干预PC代谢网络有望逆转代谢紊乱驱动的病理进程,膳食补充PC可重塑肠道脂质微环境,降低炎症相关疾病风险,但仍需进一步临床研究验证其在治疗中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脂质分子库的庞大性与功能多样性堪比蛋白质组,然而受限于其化学结构的差异及命名体系的历史异构性,脂质研究长期滞后于基因组学与蛋白质组学[12]。传统临床脂质标志物如总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虽可提示代谢风险,但难以解析特定脂质分子在疾病网络中的因果角色。近年来,脂质组学技术通过精准解析脂质分子结构如区分PC(16∶0/18∶1)与PC(16∶0/18∶2),揭示脂质代谢的时空动态性与病理特异性,为从“分子结构-功能”维度揭示复杂疾病提供新见解。
本文系统揭示PC代谢紊乱在MS中的多层面调控机制,且因种族和性别差异而不同。特定PC亚类通过调控膜筏物理特性介导胰岛素受体二聚化及PI3K/Akt信号转导,肝脏PC合成关键酶磷脂酰乙醇胺甲基化遗传变异导致极低密度脂蛋白分泌障碍,加剧脂毒性及脂肪组织炎症级联反应。尽管大规模组学研究已确立特定PC谱与MS组分显著相关,但其临床转化仍受限于分子机制解析不足及标准化检测体系的缺失。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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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progress on phosphatidylcholine in metabolic syndrome related disea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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