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反刍性沉思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刘华伟, 王丽娟, 张雪莲

【作者机构】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透析中心
【分 类 号】 R473.5
【基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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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反刍性沉思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老年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反刍性沉思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刘华伟 王丽娟 张雪莲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透析中心,北京 100176

[摘要] 目的 调查老年维持性血液透析(MHD)患者反刍性沉思水平现况,并分析其相关因素。方法 选择2021年4月至2024年4月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透析中心接受MHD治疗的268例患者为研究对象,采用一般资料调查表、简体中文版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C-ERRI)、情绪调节量表(ERS)、简体中文版创伤后成长量表(C-PTGI)、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HQ-9)对研究对象进行调查分析。结果 反刍性沉思总分为(32.00±8.65)分,目的性沉思得分为(18.00±6.01)分,侵入性沉思得分为(14.00±4.13)分;MHD患者C-ERRI评分均与ERS、C-PTGI、PHQ-9评分呈正相关(r=0.561、0.621、0.583,P<0.05)。不同性别、文化程度、透析龄和疾病自觉知晓程度反刍性沉思及各维度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显示,性别、文化程度、疾病自觉知晓程度、创伤后成长水平和肾衰竭后抑郁水平是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的影响因素。结论 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水平处于中等水平,与性别、文化程度、疾病自觉知晓程度、创伤后成长水平和肾衰竭后抑郁水平呈线性相关,可为临床干预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 老年;维持性血液透析;反刍性沉思现状;影响因素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医疗技术的进步,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老年慢性肾衰竭的发病率逐年上升。维持性血液透析(maintenance hemodialysis,MHD)作为老年慢性肾衰竭患者的主要治疗方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患者的生存期,但长期的透析治疗给患者带来了诸多身心负担[1]。其中,反刍性沉思作为一种心理现象,在老年MHD患者中较为普遍。反刍性沉思是一种比喻性命名,源于反刍类动物反复咀嚼食物的行为特征,指个体在经历负性生活事件后,对事件原因、后果及自身情绪状态进行被动、重复且无建设性的思考模式[2]。近年来,关于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的研究逐渐受到关注。研究发现,反刍性沉思在老年透析患者中具有较高的发生率,且与患者的焦虑、抑郁情绪密切相关[3]。然而,目前关于这一领域的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性,如研究样本量较小、研究方法单一等。为此,本研究旨在系统探讨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的现状,分析其影响因素,以期为临床干预提供理论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择2021年4月至2024年4月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透析中心接受MHD治疗的268例患者进行问卷调查(有效回收的问卷255份,问卷的有效率为95.15%)。纳入标准:①确诊为慢性肾衰竭终末期,并正在进行MHD治疗;②MHD治疗≥3个月;③年龄≥60岁;④愿意参与研究并知情同意。排除标准:①无法进行正常沟通或有严重认知功能障碍,如痴呆;②近期内有急性疾病发作,如严重感染、心肌梗死等;③严重心血管疾病、恶性肿瘤等;④正在服用可能影响认知和情绪的药物,如抗抑郁药、抗焦虑药等。本研究通过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TREC2021-KY014)。

1.2 相关指标定义

反刍性沉思是一种重复性思维,是个体在经历创伤性事件或负性改变后向积极方向转变的一种认知加工过程,包括目的性反刍性沉思和侵入性反刍性沉思[4-5]

目的性反刍性沉思是一种适应性的认知加工,个体自发、有意识、有目的地去尝试理解和积极解释创伤事件、寻求问题解决和探索内心感受[6-7]

侵入性反刍性沉思指被动地、重复地关注创伤事件所引发的消极情绪或体验,是一种非适应性认知加工,阻碍个体的问题解决,不利于个体的心理调适[6-7]

1.3 信息收集

通过关键词检索与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相关文献资料,并结合当地特点自制《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问卷调查表》,用于收集患者的一般资料,包括①人口学资料: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工作状况、医疗费用形式;②疾病相关资料:透析龄、每周透析次数、透析并发症;③疾病自我认知资料:疾病自觉知晓程度、疾病主观严重程度。

采用董超群[6]翻译的简体中文版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Chinese event related rumination inventory,C-ERRI)对患者评分,共20个条目,分为侵入性沉思和目的性沉思两个维度,各10个条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总分60分,两个维度各30分,分值越高代表个体的反刍性沉思水平越高。C-ERRI总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2,信度为0.92,侵入性反刍性沉思维度的信度为0.93,目的性反刍性沉思维度的信度为0.85[6,8]

采用Gross编制的情绪调节量表(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ERQ)测量情绪调节策略的使用频率与习惯,包括两个维度: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共10个项目,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分数越高表示个体采用情绪调节越积极;认知重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5,表达抑制维度的Cronbach’sα 系数为0.77;重新评价的重测信度为0.82,表达抑制的重测信度为0.79[9-10]

简体中文版创伤后成长量表(Chineseversionofposttraumatic growth inventory,C-PTGI)用于评估个体在经历创伤后可能获得的成长和积极变化。共20个项目,使用Likert 6点评分法,总分100分,得分越高,代表创伤后成长水平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3[11-12]

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9,PHQ-9)是一种常用的抑郁症状评估工具,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总分27分,得分越高,代表抑郁程度越重。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3[13-14]

研究通过问卷调查和面对面访谈收集患者资料,开始调查前,获取护理部和血液净化中心医务工作者的同意,然后由经过专业培训的医护人员向患者介绍此调查的目的、方法和过程等并做好答疑工作;问卷完成后当场收回并进行认真审核统计;使用电子数据录入系统,减少人为错误,对录入的数据进行双重检查。

1.4 统计学方法

本研究数据应用Epidata 3.1软件双人录入数据,建立数据库,应用SPSS 27.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比较采用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中位数(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比较采用非参数检验。计数资料采用例数和百分率[例(%)]表示,比较采用χ2 检验。对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的影响因素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老年MHD患者的一般资料

调查的255例老年MHD患者中,男性患者占63.53%,女性患者占36.47%,男性患者在样本中占多数。60~70岁的患者占52.55%,71岁以上的患者占47.45%。已婚患者占59.61%,未婚患者占14.51%,离婚患者占10.20%,丧偶患者占15.69%。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的患者占33.33%,中学占31.37%,专科占19.61%,本科及以上占15.69%。病休或退休的患者占58.43%,全职或部分时间工作的患者占4.71%,无工作的患者占36.86%。使用新农合、市医保和省医保医疗费用支付方式的患者分别占64.71%、26.67%、8.63%。透析龄主要集中在13~60个月,透析次数以每周3次为主。大多数患者有1~2个透析并发症,但也有一定比例的患者有3个或更多的并发症。患者对疾病的了解程度和主观严重程度各不相同。见表1。

表1 老年MHD患者的一般资料

注MHD:维持性血液透析。

2.2 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及其各维度得分情况

C-ERRI总分为(32.00±8.65)分。目的性沉思得分为(18.00±6.01)分,侵入性沉思得分为(14.00±4.13)分。见表2。

表2 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及其各维度得分情况(分,

注MHD:维持性血液透析;C-ERRI:简体中文版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

2.3 不同特征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及各维度得分情况比较

不同性别、文化程度、透析龄和疾病自觉知晓程度反刍性沉思及各维度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老年MHD患者一般资料反刍性沉思各维度得分情况比较(分,

注MHD:维持性血液透析;C-ERRI:简体中文版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

2.4 老年MHD患者C-ERRI评分与ERS、C-PTGI、PHQ-9评分的相关性

老年MHD患者ERS总分为(46.83±10.16)分,C-PTGI总分为(56.49±28.62)分,PHQ-9总分为(12.42±6.50)分,患者C-ERRI评分均与ERS、C-PTGI、PHQ-9评分呈正相关(r=0.561、0.621、0.583,P<0.05)。

2.5 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将老年MHD患者ERRI评分作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首先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各变量方差膨胀因子均<5,变量之间不存在共线性且相互独立。结果提示,性别、文化程度、疾病自觉知晓程度、创伤后成长水平和肾衰竭后抑郁水平是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4~5。

表4 变量赋值情况

注C-ERRI:简体中文版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ERS:情绪调节量表;PHQ-9:病人健康问卷抑郁量表。

表5 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注MHD:维持性血液透析;ERS:情绪调节量表;C-ERRI:简体中文版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PHQ-9:病人健康问卷抑郁量表;VIF:方差膨胀因子。

3 讨论

3.1 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现状

老年群体在经历负面事件后,大脑默认模式网络活动显著增强且持续时间更长,导致更易陷入负面情绪循环。相关研究显示,老年群体常反复回忆过往负面事件,尤其在高血压、青光眼等慢性病患者中反刍性思考更为显著[15-16]。本研究结果显示,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总得分处于中等水平,其中目的性反刍性沉思得分比侵入性反刍性沉思得分要高,与上述研究基本相符。本研究还发现,老年MHD患者C-ERRI评分均与ERS、C-PTGI、PHQ-9评分呈正相关,提示反刍性沉思既可驱动成长,亦可锚定痛苦,关键在于干预是否匹配患者的认知资源与个体社会支持水平。

3.2 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影响因素分析

男性和女性在处理压力和情绪方面可能表现出不同的倾向,这些差异会影响他们的反刍性沉思水平。本研究发现,不同性别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男性可能更倾向于使用目的性反刍性沉思,即通过思考和分析来解决问题和应对压力,有助于在应对压力时保持积极和理性的态度;另一方面,女性可能更倾向于使用侵入性反刍性沉思,即反复思考和内化压力事件,这可能导致情绪困扰和心理负担[17-18]。此外,社会和文化因素也会影响个体的反刍性沉思行为,例如,某些文化可能鼓励男性表现出更少的情感表达,这可能会影响他们在压力下的反刍性沉思行为[19]。在临床实践中,了解性别差异对反刍性沉思的影响有助于医护人员更准确地评估和干预患者的心理健康。例如,对于男性患者,可能需要提供更多的问题解决技巧和理性思考的训练;而对于女性患者,可能需要提供更多的情感支持和情绪调节策略[20]。通过针对性的干预措施,可以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和治疗效果。

较高的文化程度可能与更好的情绪调节能力有关,这可能会影响反刍性沉思的程度。研究表明,文化程度较高的个体可能更倾向于使用目的性反刍性沉思,即通过思考和分析来解决问题和应对压力。这种策略有助于个体在压力下保持积极和理性的态度,从而减少情绪困扰和心理负担[21]。本研究中,文化程度越高,反刍性沉思得分越高。较高的文化程度可使个体更具备获取和利用社会支持资源的能力,如心理咨询、支持团体等,帮助个体更好地应对压力和情绪问题[22]。但文化程度较高的老年MHD患者可能表现出较低的反刍性沉思水平,这并不意味着文化程度较低的患者无法有效调节情绪。事实上,许多文化程度较低的患者可能通过其他方式,如信仰、家庭支持、传统疗法等,以应对压力和情绪问题[23]。因此,在提供心理支持时,应尊重和理解每个患者的独特需求和背景,为他们提供有针对性的支持和干预。日常护理中需注重提高患者的疾病自觉知晓程度以帮助患者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情绪反应,并采取适当的情绪调节策略,例如,通过放松技巧、正念冥想等方式来缓解这些情绪[24];也会帮助患者对未来的治疗和可能的结果有更合理的预期,提高自我效能感,减少因不确定性引起的焦虑和反刍性沉思。

较高的创伤后成长水平与老年MHD患者更积极的情绪调节和更少的反刍性沉思有关。研究表明,创伤后成长能够增强个体的心理韧性,促进积极的心理调适和情绪应对策略,使患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接受疾病,从而减少对创伤事件的反复思考和内耗[25]。相反,较高的抑郁水平可能导致更消极的情绪处理和更多的反刍性沉思,因为抑郁会削弱个体的心理应对能力,使得患者更难以有效地管理和调节情绪,从而增加对创伤事件的负面思考和内化[26]

综上所述,性别、文化程度、疾病自觉知晓程度、创伤后成长水平和肾衰竭后抑郁水平是老年MHD患者反刍性沉思的影响因素,有助于研究人员和临床医师设计更有针对性的干预措施,以帮助患者更好地管理情绪,减少反刍性沉思,并提高生活质量。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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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rrent statu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mination in elderly patients with maintenance hemodialysis

LIU Huawei WANG Lijuan ZHANG Xuelian
Dialysis Center,Beijing Tongren Hospital,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Beijing 100176,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rumination level in elderly maintenance hemodialysis (MHD)patients and analyze its related factors.Methods A total of 268 patients who received MHD treatment in Dialysis Center,Beijing Tongren Hospital,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 from April 2021 to April 2024 were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objects.The general information questionnaire,the 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of event related rumination inventory (C-ERRI),emotion regulation scale(ERS),the 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of posttraumatic growth inventory (C-PTGI),and the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PHQ-9)were used to investigate and analyze the subjects.Results The total score of rumination was (32.00±8.65).The score of purposive rumination was (18.00±6.01),and the score of intrusive rumination was (14.00±4.13).The C-ERRI scores of MHD patients were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ERS,C-PTGI and PHQ-9 scores(r=0.561,0.621,0.583,P<0.05).There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groups in gender,education level,dialysis age,and disease awareness (P <0.05).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gender,education level,awareness of disease,post-traumatic growth level,and depression level after renal failure we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mination in elderly MHD patients.Conclusion Ruminative rumination in elderly MHD patients is at a moderate level,and is linearly correlated with gender,education level,disease awareness level,post-traumatic growth level and depression level after renal failure,which could provide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clinical intervention.

[Key words] Elderly;Maintenance hemodialysis;Rumination status quo;Influencing factor

[中图分类号] R473.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25)09(c)-0083-06

DOI:10.20047/j.issn1673-7210.2025.27.14

(收稿日期:2025-06-09)

(修回日期:2025-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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