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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老年人群健康问题已成为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挑战[1]。由于免疫功能衰退和基础疾病多发，老年人对感染性疾病的易感性显著增加[2]。研究表明，流感病毒、肺炎链球菌和水痘带状疱疹病毒是导致老年人群感染的主要病原体，接种流感疫苗（influenza vaccine，InfV）、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23-valent polysaccharide pneumococcal vaccine，PPV23）和重组带状疱疹疫苗（recombinant zoster vaccine，RZV）可有效预防相关疾病，降低社会家庭负担[3-4]。最新数据显示，我国≥60岁人群InfV接种率仅4.16%，PPV23和RZV接种率不足3.5%[5]；而美国65岁以上老年人InfV、PPV23接种率均超过70%，RZV接种率也达到了40%以上[6]。在我国，目前此3种疫苗均属于非免疫规划疫苗，由老年人主动接种，总体接种率远低于其他国家。针对这一问题，疫苗犹豫被认为是一个关键因素[7]。疫苗犹豫指在疫苗可及条件下，个体或群体延迟或拒绝接种的行为；且被列为“全球卫生十大威胁”之一，其深远影响备受国际社会关注[8]。贵州省作为中国西部欠发达地区，老年人口基数大，疫苗可及性及政策覆盖存在短板[9]。因此，本研究旨在调查贵州省老年人群对该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的犹豫现状，旨在为提升贵州省老年人群疫苗接种率、为完善公共卫生政策提供科学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纳入标准：①年龄≥60岁；②在贵阳市连续居住时长≥6个月；③具有一定表达能力和理解能力；④自愿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患有严重躯体疾病（恶性肿瘤、先天性心脏病、严重血液系统疾病等）；②患有精神性疾病（精神分裂症、双相情感障碍等重性精神疾病）；③存在认知障碍，不能正常沟通交流。本研究已通过贵州医科大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查并批准实施[2022伦审第（130）号]，在研究对象签署知情同意后，开展匿名问卷调查，保护被调查者的隐私。

1.2 研究方法

1.2.1 抽样方法采用分层整群抽样法，2024年10月至11月，按贵阳市行政区分层，随机抽取云岩区、南明区2家三甲医院和2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60岁的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进行横断面调查。基于之前研究中得出的疫苗犹豫率约为32.2%[10]；采用样本率的样本量计算公式[11]进行统计估算：计算得到现场调查样本量为335例，考虑到10%～20%的样本流失率，拟收集369～402份问卷，为确保数据的可靠性选择发放410份问卷，最终收回401份有效问卷，有效率为97.8%。

1.2.2 调查方法 ①一般资料调查表。采用自制的调查问卷，包括性别、年龄、常住地、文化程度、家庭平均月收入、收入来源、慢性疾病患病情况等。②预防接种的态度和行为。该问卷根据一项对新冠肺炎疫苗犹豫现状的研究调查，结合本研究目的制订，采用3个问题来衡量InfV、PPV23、RZV的接种意愿：“若政府提供免费流感疫苗/肺炎疫苗/带状疱疹疫苗，您会接种吗？”选项为“是”“否”。如果调查对象选择了“否”，则认为其对疫苗存在更多犹豫，疫苗接种意愿低下[12]。本部分旨在分析调查对象预防接种的态度与行为，是否曾存在疫苗犹豫史。若存在，则具体调查疫苗犹豫的种类（InfV、PPV23、RZV）及疫苗接种情况。③≥60岁老年人疫苗犹豫量表。参考张克兴等[13]编制的≥60岁老年人流感疫苗犹豫量表进行修订，采用修订版老年人疫苗犹豫量表（vaccine hesitancy scale for the elderly，VHS-E）。选取50名≥60岁老年人进行预实验，优化条目表述及操作流程后，最终形成包含信心7个条目、风险4个条目及支持维度中“我距离接种点很近”“我能承担接种疫苗的费用”及“我的家人支持我接种疫苗”3个条目，共14个测量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风险维度正向计分（1分非常不同意～5分非常同意），信心与支持维度反向计分（5分非常不同意～1分非常同意），总分越高表示疫苗犹豫程度越高。量表经5名专家评价，条目水平内容效度指数为1.00，量表水平内容效度指数为0.91，表明量表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预实验中各维度Cronbach’s α 系数均＞0.75，正式研究中Cronbach’s α 系数均＞0.80，显示量表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1.2.3 资料收集与质量控制措施为保证问卷填写质量，采用线下面对面纸质问卷发放形式进行资料收集，在获得参与者同意并完成知情同意书签署程序之后，由调查者进行现场询问后填写。在调查前，由调查人员统一培训，保障问卷调查过程中的一致性和数据质量。调查中，采用统一的指导语说明调查的目的、具体内容，以及预估所需的时间等。问卷收集后，对问卷数据进行审核和清理，剔除无效问卷。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7.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经正态分布检验，VHS-E各维度得分呈偏态分布，采用中位数（M）和四分位间距（Q）表示，Wilcoxon秩和检验对疫苗犹豫各维度进行分析；计数资料用例数和百分比表示，比较采用χ2 检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疫苗犹豫的主要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贵阳市老年人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犹豫现状

本研究共回收401份有效问卷，结果显示，贵阳市老年人对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的犹豫现象普遍存在，总体疫苗犹豫率为72.57%（291/401）。3种疫苗的接种率均较低：InfV的接种率为24.19%（97/401）；PPV23的接种率为11.47%（46/401）；RZV的接种率最低，仅为6.48%（26/401）。进一步分析发现，老年人对3种疫苗的犹豫比例分别为：InfV（49.13%，197/401）、PPV23（51.87%，207/401）、RZV（49.60%，199/401）。尽管有53.62%（215/401）的老年人认为疫苗可以有效保护自己，77%以上的老年人表示如果政府提供免费的InfV、PPV23或RZV，他们愿意接种，但实际接种率与接种意愿之间存在显著差距，显示疫苗犹豫是影响接种行为的重要因素。

2.2 贵阳市老年人疫苗犹豫的多维度特征分析

基于VHS-E分析，老年人在三组疫苗犹豫核心维度上表现出以下特征：InfV、PPV23、RZV犹豫者与整体比较，有着更少的自信、更低的风险感知、更少的支持；即该3种疫苗犹豫者的信心、疾病风险感知及社会支持认可度均较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女性比男性、城镇老年人比农村老年人、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比未患病的老年人、教育水平较低的老年人（小学或初中）比教育水平较高的老年人（大专或本科）、家庭收入较高的老年人比收入较低的老年人更容易对InfV、PPV23和RZV的犹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3 贵阳市≥60岁老年人疫苗犹豫多因素分析

为明确影响老年人疫苗犹豫的关键因素，分别以InfV、PPV23和RZV的疫苗犹豫（否=0，是=1）为因变量，纳入单因素分析中P＜0.05的变量，常住地、性别、文化程度、家庭平均月收入、有无慢性疾病、VHS-E各维度（信心、风险、支持）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VIF为1.03～1.49，均＜5，提示不存在严重多重共线性问题。结果显示，性别、居住地、是否患有慢性疾病及VHS-E中的“信心”“风险”和“支持”维度是老年人3种疫苗犹豫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3～4。

3 讨论

3.1 贵阳市老年人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犹豫现状

本研究结果显示，贵阳市老年人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犹豫现象普遍存在，总体疫苗犹豫率为72.57%，且疫苗接种率较低。其中InfV接种率最高，PPV23次之，RZV最低，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14]。目前，老年群体疫苗接种率受到世界各国高度重视，国内专家指南推荐60岁及以上老年人接种InfV、PPV23和RZV 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但相较于WHO推荐标准和其他发达国家的实际覆盖率而言，我国3种疫苗的接种率仍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15-16]。疫苗犹豫现象严重削弱了公众对疫苗的接受度，阻碍了群体免疫屏障的构建。老年人对3种疫苗的犹豫原因存在差异。InfV作为相对成熟的疫苗，其犹豫率（49.10%）略低于PPV23（51.60%）和RZV（49.60%），这可能与InfV的普及程度较高、接种成本较低有关。而RZV的犹豫率较高，可能与每剂次超过1 300元的高昂价格直接相关[17-18]。研究表明，经济负担是影响老年人接种RZV的主要障碍[19]。此外，老年人因流感或肺炎住院的平均成本均超过10 000元，远高于疫苗接种费用，“轻预防、重治疗”的现象依然普遍存在[20-21]。尽管贵州省在传染病预防服务方面的投入有所增加，但与上海、四川等经济发达地区相比仍存在差距，导致老年人群疫苗接种的经济负担较重[22-23]。因此，探索将自费疫苗纳入医保支付体系，或借鉴北京、上海等地的免费接种政策，可能是提高疫苗接种率的有效途径。

3.2 贵阳市老年人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犹豫影响因素

本研究显示，老年人群对3种疫苗的犹豫原因及影响因素存在群体差异。女性、患有慢性疾病及城镇老年人的疫苗犹豫率较高，这与国内研究结果一致[24]。女性可能更容易报告疫苗不良反应或缺乏专业建议；慢性疾病患者更担心疫苗副作用和并发症；而城镇老年人虽然信息获取渠道较多，但更倾向于依赖非专业来源，可能导致疫苗信息误解[25-26]。因此，针对不同人群的特点，社区工作者应加强疫苗相关知识的宣传教育。

本研究结果显示，“信心”“风险”和“支持”与3种疫苗的犹豫均显著相关，但其影响程度因疫苗类型而异。对于InfV，风险感知是主要影响因素；对于PPV23，风险感知和社会支持不足的影响更为突出；而对于RZV，社会支持是主要障碍。“信心”表示个人对于疫苗效能及益处所持有的信任程度，以及对于提供疫苗接种服务的卫生体系所存在的犹豫态度。欧洲的一项研究表示，信心缺乏是老年群体产生疫苗犹豫的主要原因[27]。“风险”表示对疫苗安全性的犹豫，担心疫苗副作用及接种后的并发症等，美国学者指出犹豫者比未产生犹豫者有更大的疫苗犹豫“风险”[28]。“支持”表示家庭、社会对老年人疫苗接种的支持程度，获得更多支持者疫苗犹豫率更低[29]。鉴于老年人群接种3种疫苗的重要性，有必要采取相应措施以提升老年人群疫苗接种率。一些欧美国家，通过公立或私营医疗保险体系为老年人提供免费的疫苗接种服务[30]。我国也采取了多种科学有效的途径，在北京、上海等城市已经实施了费用减免政策，以鼓励和支持老年人接种相关疫苗，并取得了良好的结果。因此，加强社会支持力度，增强老年人群对疫苗的信心，是降低疫苗犹豫、促进公众接种行为的重要因素。

此外，本研究还发现，老年人对3种疫苗的犹豫行为并非完全一致。部分老年人仅对一种疫苗犹豫，而另一些则对2种或3种疫苗均存在犹豫。这种差异可能与疫苗的特性、接种成本及老年人的个人认知有关。例如，RZV的高价格和相对较低的认知度可能导致其犹豫率高于InfV和PPV23。因此，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讨不同疫苗犹豫行为的差异性及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3.3 研究局限性与展望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调查对象主要来自贵阳市多家医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样本分布以城镇居民为主，可能导致疫苗犹豫率和接种率的高估，结果的代表性存在一定局限；其次，本研究未深入探讨老年人对3种疫苗犹豫行为的差异性及其具体原因，未来研究可进一步细化分析；再次，本研究为横断面调查，无法确定因果关系，未来可通过纵向研究追踪疫苗犹豫的动态变化，并结合定性访谈深入分析拒绝接种的深层原因。

尽管如此，本研究为理解贵阳市老年人疫苗犹豫现状及影响因素提供了重要依据。为提升老年人群疫苗接种率，建议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①加强疫苗知识的宣传教育。针对女性群体，通过社区开设女性健康讲座及新媒体平台重点讲解疫苗安全性；针对慢性病患者，由家庭医生结合患者个体病情解读疫苗接种禁忌证与注意事项，消除“疫苗加重病情”的认知误区；针对城镇高收入老年人，可通过社区养老服务中心讲解疫苗的预防效果，同时优化接种服务流程。②探索将自费疫苗纳入医保支付体系，减轻经济负担；通过这些措施，有望降低疫苗犹豫率，提高疫苗接种率，最终实现老年人群的健康保障和疾病预防目标。

4 小结

贵州省老年人疫苗犹豫率高，且InfV、PPV23和RZV接种率存在巨大差距。其中信心、风险、支持等是影响疫苗犹豫的主要因素，为了进一步提高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降低疫苗犹豫现象，未来的研究应深入探讨疫苗犹豫的成因和影响因素，并制订相应的干预措施。同时，政府和相关部门也应加强疫苗宣传、教育和支持工作，提高老年人对流感疫苗、肺炎疫苗、带状疱疹疫苗的认知和接受度。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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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机构】	贵州医科大学护理学院；贵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内科
【分类号】	R186;R-1
【基金】	贵州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科学技术基金项目（gzwkj2023-248）贵州医科大学护理学科教研与科研项目（YJ22019）。

贵州省老年人3种非免疫规划疫苗犹豫现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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