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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厚教授系黑龙江省名中医，神志病领域重要奠基人，第六、七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其衷中参西30载，践行医教研融合，承岐黄，擅经方。赵教授提出“脏腑-气血-脑神”理论体系，阐明神志病的根本在于脏腑功能失调、气血失和，由此引发机体功能紊乱、脑体失养，终致神的体用失常[1]。赵教授创立“体用学说”指导神志病分期论治，在中西医结合治疗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临床实践中，创新性地提出“补脾不如健脾”的思路，系统阐释其病机为“脾气失运，脑神失养；脾虚生痰，神机壅滞”[2]。

精神分裂症是一种病因未明的重性精神障碍，核心特征为精神活动不协调。临床表现包括情感淡漠、言语贫乏、意志减退/动机缺乏及认知功能障碍，多数患者缺乏自制力，具有高发病率、患病率和致残率的特点[3]。精神分裂症依据症状分为阳性、阴性和一般精神病理症状[4]。阴性症状普遍存在，常为核心表现，持续且自发缓解率低。当前抗精神病药物对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及认知障碍效果有限，药物相关副作用（如代谢异常、过度镇静）可能间接加重功能障碍，导致社交功能减退[2]。针对精神分裂症的阴性症状，中医药采用“分期调体用，动态治神机”的辨证论治思路，可有效缓解症状，降低药物副作用[1]；与西药联用更能协同增效，减少用量，提升治疗满意度[5]。赵教授在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诊疗方面积累丰富经验，阐述其核心病机在于脏腑虚损致神机失养，证属本虚标实，虚、痰、瘀为其各期证候形成的基础，倡导“体用同治”法分期论治。本文系统总结和探讨赵教授基于“体用学说”、以调脾荣脑法论治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临床经验。

1 中医脾脑相关论——生理互济与病理传变

1.1 调脾治脑的中医理论基础

精神分裂症属中医癫狂病范畴，前未明分，至《难经》始分阴阳两证，确立“重阳者狂，重阴者癫”辨证纲领，症状迥异[6]。癫病病位在脑，与脾密切相关。清代陈士铎《石室秘录》曰：“癫病之生也，多生于脾胃之虚寒，脾胃虚寒，所养水谷，不变精而变痰。”阐明痰邪源于脾胃虚寒，脾失健运则精微不化，痰浊内生，上蒙清窍致脑失所养。《素问·玉机真藏论》曰：“脾脉者土也，孤脏以灌四傍。”可知脾主运化乃脏腑调和之本，其“灌四傍”之功既可濡养五脏，又能升清阳以充脑髓。脾为五脏之本，调脾安五脏，五脏安和则脑神得养，神志自调[7]。可见调治脾胃以绝痰源、复健运、升清阳，实为充养脑髓、安和神志、愈癫病之枢要。基于该理论核心，赵教授运用“体用学说”，临床应以调治脾脏为枢机，旨在健脑益髓并调节神志[8]。

现代研究显示，脾脑在功能及结构上存在重要关联[9]。作为重要外周免疫器官的脾脏，其功能可视为中医“脾系统”在免疫维度的体现。脾脏与大脑通过脾-脑轴建立双向联系：①神经调控。大脑关键区域（如下丘脑旁核、杏仁核）通过迷走神经及交感神经支配脾脏功能。②免疫-神经交互。脾脏免疫细胞通过释放细胞因子影响中枢神经炎症反应及疼痛感知；反之，脑源性神经信号可调节脾脏免疫应答。这种基于神经与免疫通路的“脾-脑”动态交互，为理解中医“脾主运化”与脑神功能的内在联系提供现代科学依据。靶向此轴的干预策略与中医调和气血、安养神志的理念存在关联。

1.2 中医理论下脾与脑的功能联系

在中医藏象理论体系中，脾与脑深相维系，形成清阳上奉荣养元神、神机下行统摄脾运的双向互济机制。脾为后天之本，司运化之职，转输水谷精微上奉于脑，既充养脑髓为形质之基，复滋濡髓海以固神明之用，乃脑神安宅所赖之根本。王清任《医林改错·脑髓论》云：“灵机记性在脑者，因饮食生气血，长肌肉，精汁之清者，化而为髓，由脊骨上行入脑，名曰脑髓。”精微之气循脊骨化生为髓，上输充养髓海；髓海既得充养，神明方遂安其宅，形质充而神用得彰。脑为元神之府，主司灵机；心神赖此灵机，下驭中州，统御枢机，摄持脾土运化之职。《素问·灵兰秘典论》曰：“主不明则十二官危。”神机失其调燮，则脾土失于健运。

生命禀受于先天之精，其存续则仰赖后天之精的充养。脾为后天之本，主司运化之职，其精微化源于水谷。脾居中州，斡旋枢机，化生气血，转输精微，下资先天之精以固其根，外奉周身脏腑以维其用，乃生机维系之枢要。《景岳全书》言：“人之始生，本乎精血之原；人之既生，由乎水谷之养。”《寿世传真》载：“精者，神倚之如鱼倚水，盖鱼借水养，神借精滋也。”可见，精乃神宇之基砥，精充则神明慧朗，精亏则神愦衰萎。故颐养神志之道，首重培补精元，而精元之充养，尤当以健运脾土、化生后天之精为根本。

若脾虚气陷，升清失司，则清阳不升，清窍失于濡养，髓海为之空虚，遂见精神倦怠、思维不敏乃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之候。研究显示，健脾益气类方剂可通过调燮脑肠肽的动态平衡，既改善脾虚证之运化失常，又能缓解因髓海失养所致之认知障碍[10-12]。研究显示，脾虚状态下调控大脑葡萄糖代谢的关键神经通路功能异常，该通路的关键环节涉及丘脑背内侧核中葡萄糖敏感的受体神经元，及其经脑干迷走神经至胰腺的投射[13]。揭示中医“脾虚失运”核心病机的现代生物学基础：脾失健运扰动脏腑气机，导致血糖调控失常；清阳不升致使水谷精微输布受阻，作为脑髓核心能量来源的葡萄糖上输乏力，最终导致髓海失养，表现为大脑葡萄糖代谢障碍。

基于上述脾脑互济理论，赵教授在论治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时，尤为强调脾气健运之枢机作用，当以调治为枢要。盖因脑神之颐养与神机之调燮，实赖于脾土健运，化生气血精微，并升清输布之功。赵教授阐释其机制：脾胃运化水谷精微，循“精微-髓-脑”之序级联转化，方能奉养脑神；若脾虚失运，则气血化源匮乏，精微无以上承，髓海失其充养，终致脾脑协同失司。神机失于濡养而衰惫不振，此即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如情感淡漠、思维贫乏）之核心病机枢要。现代研究显示，脾虚证大鼠海马区呈现神经元数量减少、排列紊乱之象；运用补脾醒神益智方后，可增其神经元密度，改善学习记忆能力[14]。此正是“脾脑”“脾藏意”理论中，水谷精微上奉充养脑髓，从而维续神机之关键机制在微观层面的具体印证。

1.3 中医理论下脾脑功能失调的病理关联

脾虚失运，水谷不归精微，反聚湿酿痰。痰浊随气机升降，易上僭蒙蔽清阳之窍，致使神机困顿，此乃赵教授所强调“脾喜燥恶湿为生痰之源”病理转机之关键。盖痰性黏滞，易阻滞气机；气滞则血行不畅，日久可致痰瘀互结，更添胶着之性，深扰心神，加重神识昏蒙。《杂病源流犀烛·痰饮源流》云：“其为物则流动不测……周身内外皆到，五脏六腑俱有。”究其根源，在于脾失散精、不运津液，痰浊既生，便随气机流窜，外达经络筋骨肌肤，内涉脏腑，无所不至，故能引发多种变证，“痰为诸病之源，怪病皆由痰成也”之论，于此机制中尤为凸显。赵教授认为，痰湿浊邪黏腻难解，其致病多呈病势缠绵、症状反复、迁延难愈之特点，与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病程漫长、易于反复发作的临床特征深度一致。现代研究显示，白细胞介素-6、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1β 等炎症因子水平的持续异常升高，与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严重程度呈正相关，提示慢性低度炎症状态在其病机演进中起重要作用[15-16]。从中医理论视角审视，此类异常活跃、持续存在的炎症因子网络状态，其“胶着难解”“缠绵反复”“扰动脏腑气血”的特性，可视为对中医“无形之痰”致病特点在微观层面的部分诠释。研究显示，膈下迷走神经切断术通过维持脾脏辅助细胞稳态，减轻系统性炎症反应，进而缓解抑郁、焦虑行为及前额叶皮质损伤[17]。该发现印证“脾-脑”轴的存在，提示脾脏作为沟通神经信号与免疫状态的关键枢纽，其功能失调是导致“脑失所养”的重要病理环节。边雷[18]研究显示，通过功能磁共振成像技术，发现推脾土穴通过激活脑-胃肠神经环路实现脾与脑的关联调控：正常儿童主要经由“小脑-海马”通路介导胃肠调节，脾虚腹泻患儿则特异性激活“小脑-扣带回”通路。该干预显著激活内脏感觉与运动相关脑区，并缩短腹泻病程，为中医“脾主运化”理论提供神经影像学证据。

2 “体用学说”指导下从脾治脑法治疗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

基于“体用学说”——脑为神明之体（物质基础），脏腑为神明之用（功能表现），两者以气血为纽带相通。赵教授阐释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核心病机：关键脏腑（脾）功能失调（脾失健运），导致气血生化乏源、痰浊内生，上扰清窍，使脑神失养（体损）与神用不彰（用废），表现为情感淡漠、意志减退等阴性症状。该学说为“从脾治脑，健脾调神”提供核心理论支撑。治“用”即调脏腑，健脾为主，恢复脾运、化痰利湿、调和气血，以充养脑神之“体”并促神志活动之“用”。治“体”则需配合醒脑开窍、通达脑气等药，直接清利脑窍。临床治疗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正是“体用同治”之法：急性期以西药快速控制症状（暂安其“用”），稳定期则以中药“健脾化痰”（健运中焦，治“用”之本），配合养脑通窍（固“体”之基），并阶梯式减撤西药。此举不仅显著降低西药用量及副作用，而且通过调和气血、畅通脾-脑联系，使神明之体用渐复，阴性症状得以改善。见图1。

3 基于“体用学说”从脾论治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用药经验

精神分裂症慢性迁延期，其核心病理特征表现为以显著意志力减退、情感淡漠、言语贫乏为特征的阴性症状群，以及学习、记忆、思维效率下降等认知功能损害。赵教授基于其“脑主神明”及“体用学说”理论体系，提出该阶段的核心病机在于“脾-脑”轴功能失调所致的“神之体用”失衡。“神用”（精神活动功能）失司，其枢机在于脾。患者长期情志抑郁忧思，首伤于脾。脾居中焦，主运化水谷、升清降浊，为调畅“神用”之关键枢纽。忧思伤脾，核心在于导致脾之运化功能减退，该阶段病理重心在于气机郁滞、运化不及，而非单纯虚损，赵教授临证强调“补脾不如健脾”，重在恢复脾之运化之机。脾失健运引发双重核心病理转归：①气血生化乏源，清阳不升。“神之体”（脑髓）失于气血的濡养与清阳的温煦。②水湿不化，酿生痰浊。“神之体”为痰浊所阻滞。若患者兼有情志久郁，则肝失疏泄，气机进一步壅滞；气滞则血行不畅，渐成瘀血。痰浊与瘀血相互搏结，形成胶着难解之邪。此痰瘀互结之邪，其性黏滞，随郁滞上逆之气机，上扰清窍，阻滞脑络，蒙蔽神明，最终阻碍清阳之气的升达，加剧“神之体用”失衡。

脑为“神明之体”，赖清阳温煦、气血濡养以维其清灵之性及神机运转。痰瘀阻滞脑络、清阳不升、气血失养，则“神之体”受损，表现为脑神失养、神机失用——慢性期阴性症状群（情感淡漠、意志缺乏、言语迟钝）及认知障碍（记忆思维迟滞）的核心病机。该过程形成“体用俱损”恶性循环：脾（“用”）失调-酿生痰瘀-上阻脑络、损伤“神之体”-神机失用（阴性症状）-复伤情志-加重脾失调。临床所见的舌质胖或暗、苔腻、脉滑或沉弦涩等征象，正是上述“脾失健运、痰瘀互结、气机不畅”核心病机的外在反映。

方药一：针对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脾-脑轴失调”的核心病机，赵教授提出“通腑降浊以启脾机，涤痰化瘀而利脑窍”的从脾治脑新范式，其经验方愈癫汤的组方精髓即在于此。药物组成：姜半夏15 g、制天南星15 g、牵牛子10 g、三棱15 g、莪术15 g、槟榔15 g、大黄（后下）10 g、茵陈15 g。方中姜半夏、制南星、牵牛子专攻痰浊壅塞，破除蒙蔽脑神（“神之体”）之阴邪；三棱、莪术、槟榔破血行气，化解阻滞脑络之瘀滞——“治标固体”，直接清利清窍以复神机。以茵陈疏利三焦，大黄通腑泻浊为枢机：大黄导肠中秽毒下行，非但截断痰瘀化生之源，通过“降胃浊以激脾清”逆转中焦气机，使脾运复健（“神之用”复），气血得以上奉濡养脑神。全方借“通腑-运脾-养脑”三级传导，实现浊降则清阳自升，脾运则脑神得充的体用同治闭环，使痰瘀胶结之阴证可攻、清阳不升之虚候得补，为阴性症状开辟攻补融通的治疗路径。

若见神机困顿证（神情木滞、动作迟缓、记忆衰退）：加石菖蒲、远志，借芳香辛窜之性直透脑络，既开蒙蔽之窍（固“神之体”），又激发生神之机（复“神之用”）；清阳不升证（头目昏蒙、视物不清）：配菊花、川芎、蒺藜，以轻清上扬之品引脾之清阳上达目系（“从脾治脑”的经窍投射）；神不安舍证（夜寐难安）：佐炒酸枣仁、琥珀，养心脾以安神之宅（调“用”），镇浮越以守神之基（固“体”）。临床研究显示，愈癫汤对精神分裂症患者具有治疗作用，其机制涉及改善机体氧自由基代谢紊乱，纠正氧化应激与抗氧化防御系统失衡，并由此减轻脑神经细胞受损，最终发挥抗精神分裂症效应[2]。

方药二：针对痰气郁结证型，赵教授提出“运脾涤痰以畅神机，开郁利窍而醒脑复神”的治法纲领，精准指导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辨证论治。其方是在理气导痰汤基础上进行创新化裁，精髓在于增入“菖蒲-郁金-远志”药组以开窍醒神，并辅木香增强解郁之力，重用生姜以护正解毒。此化裁将经典方“理气化痰”之功，升华拓展为“开郁利窍、醒脑复神”之治，切中“调脏腑之用（脾）以安脑神之体”的枢机。药物组成：半夏、茯苓、陈皮各15 g，甘草10 g，生姜15 g，胆南星、枳实、木香、香附、远志各10 g，郁金、石菖蒲各15 g。方剂解析体现“体用同治、从脾治脑”原则：君药半夏、臣药胆南星直祛痰浊之标；茯苓、陈皮、甘草健脾益气以绝生痰之源，此乃“调脾之用以治脑之体”的关键——盖脾为生痰之本，健脾则痰源断、气血充，清阳得升以濡养脑神。辅以枳实、木香、香附疏利三焦气机（尤重中焦），使气顺痰消，旨在恢复脏腑协同之“神用”，间接安神定志。佐药菖蒲开窍醒脑直通神之“体”，郁金解郁清心，远志交通心肾，三者协同既调脏腑之“用”以复神志通路，又助醒脑复神；重用生姜既解半夏、南星之毒，又温中助运以固护脾用；使药甘草调和诸药兼补中州。全方以“理气解郁、化痰开窍”立法，通过健脾化痰绝病源、理气畅机调脏腑、开窍醒脑复神明，系统重构“脾运健-气血充-痰浊化-脏腑和-脑神宁”的体用统一体系，高度契合精神分裂症痰气郁结证“神之体用失调”的核心病机，深刻彰显“治脏（脾）调用以安脑体”的辨证论治精髓。

4 验案举隅

患者，女，24岁，主诉：情绪不稳，幻听，自言自语6年余，加重1周。2020年10月16日初诊于黑龙江神志医院。患者于6年前高三学习期间，在学业压力及人际关系冲突后，出现情绪不稳、焦虑、易激惹、频繁哭泣，社会功能受损致无法正常学习。后经哈尔滨市第一专科医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服用阿立哌唑、丁螺环酮等药物（具体用法、用量不详）治疗后病情有所好转。出院后规律服药，病情控制一般。3年前因与男友分手后出现情绪淡漠、自语自笑，于哈尔滨市第一专科医院治疗半个月，自觉效果欠佳。出院后规律服药，症状波动。1周前因家中烟灰缸坠地受惊后病情加重就诊于黑龙江神志医院，表现为情绪不稳、易哭泣、拒药、夜间需持续照明、缄默少语（问话不答）、自语增多、入睡困难。病情持续进展，近2 d彻夜不眠。诊见：表情淡漠，目光呆滞，自言自语，胆小易惊，不思饮食，舌质淡，舌苔薄白而腻，脉弦滑。西医诊断：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中医诊断：癫病（痰气郁结证）。治宜健脾理气，化痰开窍。方选理气导痰汤（《济生方》）化裁。处方：半夏15 g、胆南星15 g、茯苓15 g、陈皮6 g、枳实15 g、木香6 g、香附6 g、远志15 g、郁金6 g、石菖蒲15 g、炒酸枣仁20 g、磁石（打碎先煎）10 g、生姜5 g、甘草5 g。14剂，每日1剂，水煎，分早晚两次温服。西药：奥氮平20 mg/次，1次/d，口服。服药期间定期接受门诊针刺治疗，嘱调畅情志，不适随诊。

二诊（2020年10月30日）：患者服药后偶有自言自语、幻听，害怕、心惊、多疑较前明显缓解，夜间正常睡眠，饮食正常，时有脘腹胀满感，苔薄白腻，脉弦滑。予初诊方，减去酸枣仁，加山楂10 g、神曲10 g。14剂，每日1剂，水煎，分早晚两次温服。西药：奥氮平10 mg/次，1次/d，口服。服药期间定期接受门诊针刺治疗，嘱调畅情志，不适随诊。

三诊（2020年11月15日）：患者服药后精神状态渐佳，偶有幻听，未见多疑紧张，心惊等症。予二诊方去磁石、山楂、神曲，继服14剂。西药：利培酮10 mg/次，1次/d，口服，规律服用。服药期间定期接受门诊针刺治疗，嘱调畅情志，不适随诊。

电话随访（2021年5月12日）：患者情绪稳定，可与人正常交流，嘱患者调畅情志。

按语：患者精神分裂症病史6年，初诊时精神症状明显且以阴性症状为主。患者因受到惊吓、患病日久，生化乏源，致脾虚痰气郁结。脾虚气血运化无源，脑神失养，则有表情淡漠、目光呆滞、反应迟钝等症状。脾失健运，运化无力，导致水湿不化，聚而生痰，阻滞脑神，故见自言自语，不思饮食。根据表情淡漠，不思饮食及舌脉等表现，辨证属痰气郁结，治以顺气导痰汤。半夏、胆南星为君药，燥湿化痰，息风定惊，两者配伍可增涤痰之力。茯苓、陈皮、石菖蒲三者为臣药，茯苓健脾渗湿以杜生痰之源，陈皮理气化痰，石菖蒲开窍醒神，化湿和胃，辅助君药化痰开窍。枳实、木香、香附、郁金为佐药枳实破气消痞，木香、香附理气解郁，郁金活血行气解郁，四药合用调理气机，气行则痰消；远志、炒酸枣仁、磁石为佐使药治疗次要兼症，远志安神益智，祛痰开窍，酸枣仁养心安神，琥珀重镇安神，三药合用可治疗痰浊扰神所致的胆小易惊，睡眠欠佳；生姜、甘草为使药，生姜温胃化痰制约胆南星等寒凉药物之性，甘草调和诸药。该治疗方案紧扣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核心病机，基于“从脾治脑”理论体系，经严谨辨证确立证型后拟定治则：以健脾固本培体为根基，以化痰开窍调神复用为枢要。通过健运脾气、斡旋中焦以杜痰浊生化之源，并化痰通络、开窍醒神以促脑神清明之用，体现“脾（体）脑（用）同治”的辨证论治精髓，旨在恢复形神和谐。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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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机构】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黑龙江神志医院郁病科
【分类号】	R277.7
【基金】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82374438）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国中医药人教函〔2022〕75号）第七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项目（国中医药人教函〔2022〕76号）黑龙江省中医药科研项目（ZYW2023-111、ZHY2024-213）。

基于“体用学说”从脾论治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临证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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