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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发性硬化（multiple sclerosis，MS）是一种慢性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其病理过程以脱髓鞘、轴突丧失和中枢神经系统的神经变性为主要特征，具有时间多发、空间多发、易复发的特点[1-2]。MS类型复杂，临床表现多样，目前急性期治疗多采用糖皮质激素、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血浆置换等方法，然而长期使用激素易导致骨质疏松、血糖升高、感染风险增高，丙球与血浆置换易给家庭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在缓解期治疗上，目前经中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国内已上市的缓解期治疗药物包括特立氟胺、盐酸芬戈莫德、西尼莫德等，然而使用过程中需密切检测肝肾功能、淋巴细胞计数、黄斑水肿等不良反应，停药后具有严重恶化的可能性[3]。中医古籍中虽无MS相关病名，但根据其不同临床表现可归为“痿证”“肉苛”“青盲”“视瞻昏渺”“骨繇”等范畴。“气脉常通”理论始见于《黄帝内经》，气脉不通与MS发生、发展过程和核心临床表现关系密切，且贯穿疾病的整个过程。

张允岭教授系岐黄学者、首都名中医、第七批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事中医脑病诊疗工作30余年，对MS的诊治有独到见解。笔者有幸跟师学习，现将张教授基于“气脉常通”理论，围绕MS的核心临床表现从逆转气血津液的不足、闭塞、郁滞、妄行、逆乱等角度维持“气脉常通”的临床思路与理法方药进行归纳，以期为临床治疗MS提供新思路。

1 “气脉常通”理论阐释

“气脉常通”理论始见于《黄帝内经》，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也。”“气脉常通”宏观上可从3个方面论述：①“气脉常通”是年老不衰、养生防病的根基，反映机体阴阳和合的正常生理状态[4]。②“气脉常通”强调宗气有余而畅行，《读医随笔》载：“宗气者……行于气脉之中，动而以息往来者也。”[5]气脉是宗气畅行的道路，宗气行呼吸、行血气、资先天，“气脉常通”则宗气运行通畅，内外交互和谐[6]。③“气脉常通”指人体气血津精生成、输布、排泄、运行正常。气定脉，具有推动、温煦、化生、统摄血的作用，气主行之。脉映气，既是血液运行的通道，又可输精于皮毛，血脉、经脉、络脉等沟通内外，连接脏腑，调控气血津液的流通和正常功能，脉主束之[7]。“气脉常通”是机体气血阴阳调和、气血津液充盛畅通的生理状态[8]。《丹溪心法》云：“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气脉常通”以“通”为重心，其理论涵养归纳为“气脉常通”是气、血、精、津液等之间化生永动和顺利输布，沟通内外表里，联系脏腑肌腠，推动人体生理状态的正常运行[6，9]。“气脉常通”理论提倡从中医气血、脉络角度宏观调控维持稳态，治病注重调气机、益气血、通利脉道。

2 “气脉常通”视域下MS的病机

目前中医学者认为MS病机责之脏腑虚弱，加之外邪侵袭，病理产物内生，侵犯经络，内传脑髓[10]。在“气脉常通”视域下，从宏观角度看，气血津液生成、输布、运行失衡所致的生理功能异常及病理产物的产生在MS发生和发展过程中的影响，张教授认为气血亏损、气脉空虚是MS发生和发展的始动因素，脑髓失养为本；湿热、痰、瘀内聚，伏邪内生，扰动气脉不通是MS临床表现多样的核心要素，酿毒损络为标。辨证论治MS当分清辨明标本，厘清虚实。张教授在“气脉常通”理论指导下，提倡从中医气血、脉络角度宏观调控维持稳态，以达到“气血冲和，万病不生”。

2.1 气血亏损，气脉空虚是MS的病机之本

华佗所著《中藏经》[11]认为，“宜平生气血顺度，循环无终，是为不病之本。若有缺绝，则祸必来矣”。气的防御、推动、温煦、固摄、气化等功能和血的营养、滋润等功能与MS的发生及发展密切相关。MS患者多与遗传因素相关，素体正气亏虚，则固护乏力，外邪易侵袭；先天禀赋不足，则充养乏源。MS患者正气亏虚时外邪循经而入，易耗损督脉，督脉不通致循行部位受累，背痛肢麻不用[12]。气推动血的生成，固摄血运行，温煦推动津精的生成、输布和排泄，气化调控体内精微物质的化生，血能生精又可化生和补充津液，气血充盈则气脉充养，输布全身。气血亏损则气脉空虚，则内无法濡养脏腑，外不可供养四肢，上无法充养脑窍、目睛，脑髓肢体失养，脑神异常，则肢体麻木，肌肉萎软，行走不能，遂成MS。气血亏损、气脉空虚、脑髓失养为本，是MS发生和发展的始动因素。

2.2 诸邪内伏，扰动气脉不通是MS的病机之标

湿热、痰、瘀是在气血亏虚，气机失调的基础上，气化功能失常后继发产生的病邪和病理产物。《张氏医通》[13]言：“痿证脏腑病因，虽曰不一，大都起于阳明湿热内蕴不清。”《医林绳墨大全》[14]言：“热伤其气，则气不能舒畅其筋，故大筋緛短而为拘挛。湿伤其血，血不养筋，则筋不束骨，故小筋弛张而为痿弱矣。”湿热胶着黏腻，易阻遏气机，耗气伤血，湿热是诱发MS的关键因素，易加重病情，导致MS[15]。《丹溪心法》言：“湿痰多见倦怠软弱。”提示肢体无力、乏力与痰邪关系密切。气血运行迟缓，瘀血内生，闭阻血脉，瘀血内阻进而新血难生，难以继续濡养滋润，易导致麻木缠绵难愈。

湿热、痰、瘀等邪日久不去则伏于内，遇感或因虚常扰气脉，酿生浊毒，损伤脑络，可导致MS的反复发生[16]。MS发病特点具有时间和空间多发性，首次发生后，经过数月或数年的缓解期，后出现复发、缓解、进行性加重，可内陷，可外发，符合伏邪致病特点[17]。湿热、痰、瘀等邪常难以完全清除，留于体内日久易形成伏邪，邪气伏留体内，暗耗气血，常扰气脉，导致气脉不通，蕴结不解而生内毒，稍作引动则多发传变，此为MS发作的主要病机。湿热、痰、瘀胶结气脉，日久蕴毒是MS病情加重的关键环节[18]。

伏邪外发于不同部位，可出现不同的MS临床表现。若伏毒侵犯骨髓，则发为“骨繇”，摇动不安，共济失调；伏毒侵犯四肢，则肌肉痿软弛纵，麻木无力；毒邪损伤脑络目系，则出现言謇、眩冒、视瞻昏渺、青盲，甚至共济失控，精神异常。湿热、痰、瘀等邪气内伏，常扰气脉，是MS诸症缠绵难解的重要因素，是MS发病之标。

3 “气脉常通”理论下针对MS的不同临床表现辨证论治

在MS的核心临床表现中，从肢体无力、四肢萎软的“痿证”，肌肉之内、孑虫乱行般麻木的“肉苛”，目睛外观尚可，但视物模糊，甚至盲无所见的“青盲”“视瞻昏渺”，抑郁、易怒、脾气暴躁的“愤懑”，到骨节弛缓不收、动摇不定的“骨繇”，其病机内涵分别为气血津液的不足、闭塞、郁滞、妄行、逆乱等。应用“气脉常通”理论指导临床治疗疾病，重在“通”字[19]。岐黄学者、首都名中医张教授治疗MS注重调气机，益气血，通利脉道。现总结张教授运用“气脉常通”理论辨证论治MS的临证经验，并于文末附验案1则，以飨同道。

3.1 “痿证”当益气补血以充通气脉

MS中肢体无力等可归因脏腑亏虚，精气不充，气血生化乏源，气血不足则气脉空虚，难以濡养筋骨肌肉，导致肢体无力。气脉空虚无以濡养经络，还可导致经络功能异常。督脉上通至脑，内属脏腑，外络于肢节[12]。督脉虚，则诸阳经不足，阴阳失衡，则精神不振，肢体乏力。阴跷为病，则阳缓而阴急，阳跷为病，则阴缓而阳急。阴阳跷脉气血的异常可导致内外侧肌肉弛缓拘急失衡，影响下肢运动。《医学衷中参西录》言：“脑髓神经，虽赖血以养之，尤赖胸中大气上升以斡旋之。”“胸中大气”指宗气，宗气不足或运行不畅则无有气推动精微入脑，脑髓不得充。总之，气血亏损、气脉空虚，气脉不通是“痿证”的核心病机，治疗上当益气补血以充通气脉。张教授常以十全大补汤加减改善肢体无力等痿证，常重用黄芪补气固表升阳，改人参为党参或太子参配伍熟地黄，既补元气而不宜气有余化火，又补血养血，气血双补；白术、茯苓益气健脾；白芍养血和营；改当归为鸡血藤增强活血补血之效；川芎活血行气；在补气血的方中，加肉桂以振奋气血，增强补气血之力；加阿胶珠养血复脉，上方共奏益气补血、充通气脉之功。

3.2 “肉苛”当行血活络以畅通气脉

《证治汇补》言：“麻木因荣卫之行涩、经络凝滞所致。其症多见于手足者。”气不足则水不利，痰浊留滞，由痰致瘀，痰瘀互结。气血亏虚、气机失调的基础上加痰瘀互结内阻，闭塞气脉，无以濡养肌肉筋骨，故出现麻木、肢体发冷、蚁走感、瘙痒感等感觉异常。总之，痰瘀互结、闭塞气脉、经络凝滞是“肉苛”的核心病机，治疗上当行血活络以畅通气脉。张教授常以芍药甘草汤加藤类药物加强活血通络之效。白芍与炙甘草合用养血活络，缓急止痛。藤类药物曲直调达，形如经络，可通经入络，加用鸡血藤、忍冬藤、钩藤等藤类药物可改善麻木、蚁走感、瘙痒感等感觉异常[20]。鸡血藤活血补血，舒筋活络；钩藤平肝息内风，可改善蚁走瘙痒感，忍冬藤疏风通络，上方共奏养血活络、畅通气脉之效。

3.3 “青盲”当养血祛风以荣通气脉

肝血或肝阴不足，不能上荣筋于目，经脉失养而闭塞不通，导致头目失濡，经筋失养，则出现睑废、两目干涩、视物昏渺等[21]。“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血不足，肝风内动则易出现眼球震颤等。总之，血虚夹风，气脉失养不通，头目失濡是“青盲”的核心病机，治疗上当养血祛风以荣通气脉。张教授常以养血胜风汤加减养血祛风，濡养头目。针对“血虚不能濡养”的病机，采用熟地黄滋阴养血、填精益髓，当归补血活血，白芍养血柔肝。加荆芥、防风、蝉蜕祛风透邪，疏泄表里之风。并针对眼部症状加枸杞子养肝明目，菟丝子补益肝肾、消风明目，女贞子养肝明目，上方共奏养血祛风、荣通气脉之效。

3.4 “骨繇”当填精祛湿以补通气脉

《医学衷中参西录》言：“人之脑髓空者……知觉运动俱废。”“骨繇”责之肾虚髓化无源，骨骼筋脉失荣，脑失所养，出现神明失司，加之气血津液代谢异常，水湿内聚形成湿邪，湿邪易袭阴位，导致下肢困重、肢体失调症状加重[22-23]。总之，肾精髓虚，气脉空虚，筋骨失荣，湿邪留滞，气脉不通是“骨繇”的核心病机，治疗上当填精祛湿以补通气脉。张教授常使用六味地黄丸合四妙丸加减，加血肉有情之品以改善共济失调等症状。熟地黄、山茱萸填精摄气；山药、茯苓健脾利湿；牡丹皮清肝胆相火；苍术、黄柏清热燥湿；牛膝活血通经络，补肝肾强筋骨；薏苡仁祛湿热利筋骨。加龟板、阿胶、鹿角胶等血肉有情之品大补精、气、神，诸药合用填精祛湿以补通气脉。

3.5 “愤懑”当和解气机以疏通气脉

MS患者常抑郁不平、暴躁易怒、易激惹、被害妄想等以“愤懑”为主要表现的精神症状。MS患者常五志过极，使气机逆乱、损伤气脉合脏腑，导致情志应答异常。气机逆乱、升降失司则气脉逆乱，湿痰瘀易酿生毒邪损伤脑络，神明失常，则易出现言语错乱、精神异常。肝失疏泄，气机逆乱则气脉不通，气血津液妄行，阴阳出入无序。总之，气机逆乱、气脉不通、逆乱郁滞、神明失常是“愤懑”的核心病机，治疗上当和解气机以疏通气脉。张教授临床上常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和解气机、疏肝健脾，采用柴胡、桂枝、黄芩和里解外；龙骨、牡蛎镇惊安神；半夏、生姜降逆和胃气；大黄泻里热和胃气；茯苓养血安神，诸药合用和解气机以疏通气脉。

3.6 MS反复发作当化痰祛瘀，祛除伏毒以清通气脉

湿热、痰、瘀等蓄积于体内酿生化毒，毒留于体内日久易形成伏邪，伏邪暗居于内更加耗伤正气，当外邪再次引动伏邪时，则MS复发且反复发作。总之，伏毒不祛，气脉受扰逆乱，是MS病情缠绵难愈的核心病机，治疗上当化痰祛瘀、祛除伏毒以清通气脉。伏毒潜伏较深，祛除时不宜直攻，应化痰祛瘀的基础上因势利导，透邪外达，以彻底祛除伏毒[16]。张教授认为，治疗上可选用大黄泻心汤配伍化痰祛瘀药物，方中大黄、黄连泻火解毒，半夏、石菖蒲、远志开窍化痰醒神，川芎、白芍、鸡血藤活血化瘀，乳香、没药透邪理气，活血散瘀。上方合用化痰祛瘀，祛除伏毒，伏邪清除彻底，使气脉得通。

4 验案举隅

患者，女，44岁，主诉：双下肢无力、视物成双1年余，双下肢麻木3个月余。2024年1月初诊于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脑病科张允岭门诊。患者1年前无明显诱因自觉双下肢无力，视物成双，无视物旋转，无言语不利及饮食水呛咳，纳眠可，二便正常，在当地医院就诊，神经系统体格检查：右利手。言语流利，粗侧视力正常，双侧瞳孔等大等圆，直径约3 mm，对光反射灵敏，左眼内收受限，右眼外展不达边，余方向运动灵活，双眼可见水平、垂直眼震（+），复视（+）。四肢肌力V级，四肢肌张力适中，四肢腱反射（++++），双侧霍夫曼征（+）。辅助检查：头颅增强磁共振成像示桥脑、双侧小脑半球、额顶颞叶、侧脑室旁、半卵圆中心见多发斑点状异常T2WI高信号，增强部分斑点状强化；脑脊液检查示寡克隆区带阳性，白细胞计数11×106/L，蛋白0.66 g/L，潘氏试验阳性。初诊考虑“颅内病变、脊髓病变”，给予静脉滴注甲泼尼龙1 000 mg，每日1次，连续服用3 d，后每3天减半量，减至60 mg时改为口服泼尼松片，每周减1片，减至20 mg后每周减量半片，激素总共服用4个月，治疗后患者症状完全缓解。2023年7月，患者感左足趾麻木，无视物成双，无视物旋转，无言语不利及饮食水呛咳，无肢体活动及麻木，未予重视和特殊处理。后因症状持续未缓解再次就诊于当地医院，头颅增强磁共振成像：对比2022年前片病灶数量较前减少，部分病灶有所缩小，另见点状、微小结节状强化灶，考虑复发缓解型MS，予口服泼尼松龙60 mg，每日1次，每2周减量1片，仅遗留左足外侧足第2趾麻木。2023年10月患者出现双下肢麻木、无力，未予重视和特殊处理，后双下肢麻木由远端往近端进行性加重，2023年11月10日复查头颅磁共振成像+弥散加权成像+增强+颈髓增强：颅内多发异常信号，对比2023年8月23日前片数量增多，予甲泼尼龙治疗，肢体麻木症状稍缓解后出院。患者为求中医系统诊治前来就诊。刻下症见：双下肢无力，伴触电感状麻木，视物模糊，乏力，纳少，大便干，2～3日一行。神经系统体格检查：右利手。言语流利，粗侧视力下降，双侧瞳孔等大等圆，直径约3 mm，对光反射灵敏，双眼向各方向运动灵活，眼震（-）。双上肢肌力Ⅴ级，双下肢肌力Ⅳ级，患者四肢腱反射（++++），踝阵挛阳性。舌淡暗，苔白腻，脉沉。西医诊断：MS。中医诊断：痿证（气血亏虚、痰瘀阻脉）。治以益气补血，化痰祛瘀通络。方药组成：黄芪15 g、麸炒白术15 g、肉桂6 g、阿胶珠15 g、醋龟甲（先煎）15 g、杜仲10 g、川牛膝15 g、黄柏10 g、清半夏9 g、豆蔻（后下）10 g、鸡血藤15 g、忍冬藤15 g、天麻15 g。21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2次。因春节症状好转停药4周。

二诊（2024年3月14日）：患者诉双下肢无力较前好转，视物模糊好转，双下肢自觉放射状麻木，自觉下肢僵硬疼痛，纳少，便可，舌淡暗，苔白腻，脉沉。上方去清半夏、肉桂，加法半夏9 g、芍药30 g、炙甘草15 g、制乳香6 g、制没药6 g。21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2次。

三诊（2024年4月14日）：患者双下肢麻木范围缩小，仅膝关节下麻木，程度减轻，无放射感，无疼痛，双足凉，纳可，便干、便难，舌淡，苔白腻，脉沉。上方去乳香、没药、炒白术、鸡血藤，加独活15 g、桑寄生30 g、生白术30 g、桂枝10 g、枳实10 g。21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2次。

电话随访（2025年4月）：患者末次就诊后病情总体平稳，未再出现明显双下肢无力、麻木、视力模糊等症状，未诉新发症状，综合评估考虑病情处于稳定期，需继续监测远期预后。

按语：患者先天禀赋不足，素体脾胃虚弱，脾运欠佳则气血两虚，难以推动、温煦、固摄、濡养，气脉空虚，故初诊可见双下肢无力，视物模糊，神情、精神疲倦，乏力，纳少。患者双下肢伴触电感状麻木，舌暗，苔白腻，考虑痰瘀阻塞气脉，气血运行不畅。治疗上以黄芪补气固表升阳为君药。炒白术、阿胶珠、醋龟甲、杜仲、川牛膝、肉桂共为臣药，起益气补血、滋阴强筋骨之效。其中炒白术益气健脾，阿胶珠补血养血复脉，醋龟甲滋阴养血，杜仲补肝肾、强筋骨改善下肢无力，川牛膝活血祛瘀强健筋骨，补气血药中加肉桂振奋气血。黄柏、清半夏、豆蔻、鸡血藤、忍冬藤、天麻六味药共为佐药。其中黄柏清热燥湿解毒，清半夏燥湿化痰，豆蔻化湿行气，鸡血藤、忍冬藤补血活血，舒筋活络，天麻祛风通络诸药合用，共奏益气补血、化痰祛瘀通络之功。二诊时，患者气血亏虚表现好转，在其他补益药未变的基础上去掉肉桂防止温燥太过伤阴。患者服药后纳少，去掉清半夏改用法半夏，可增强其燥湿和胃化痰之效。患者以下肢麻木、疼痛为主要表现，故增加芍药、炙甘草缓急止痛，增加乳香、没药透邪理气，活血散瘀，改善放射状麻木的症状。三诊时，患者双下肢麻木范围缩小、程度减轻，疼痛好转，舌暗好转，故去除活血化瘀的乳香、没药、鸡血藤，并针对双足凉的症状加独活、桑寄生、桂枝温经通络。患者服药后便干便难，故去掉炒白术改用生白术减少其温燥之性，并增加枳实消胀，苦以泄之，破气除满。

5 小结

MS疾病性质复杂、临床表现多变，责之气脉不通，气血津液的不足、闭塞、郁滞、妄行、逆乱等。气血亏损、气脉空虚是MS发生和发展的始动因素，脑髓失养为本，湿热、痰、瘀内聚，伏邪内生，扰动气脉不通是MS临床表现多样的核心要素，酿毒损络为标。根据MS疾病发生和发展的不同症状，以及气脉不通的类型和程度，灵活运用益气养血、行血活络、养血祛风、填精祛湿、和解气机等治疗方法，并注重透邪外达，在化痰祛瘀基础上彻底祛除伏毒以防止MS的复发。补虚泻实，使“气脉常通”，气血津精生成、输布、排泄、运行正常，机体阴阳和合，则可达到较好的治疗效果。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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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机构】	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脑病科；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
【分类号】	R255.6
【基金】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高水平中医药重点学科建设项目（zyyzdxk-2023224）中国中医科学院科技创新工程创新团队项目（CI2021B006）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人才支持项目（XYZXRC01-01）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名老中医经验传承研究专项项目（XYZX0101-21）。

基于《黄帝内经》“气脉常通”理论辨证论治多发性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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